不小!
宫人正要辩解时,莫戎疾步走入殿内,京都城门大开,魏国公率兵突袭,他也是猝不及防,在外打斗了一阵,眼见不敌,连忙前来见太后:“娘娘,魏国公人数众多,微臣已经尽力,实在是无力回天!”
连莫戎都这么说了,那不会有假,竟然真的是魏国公,吴太后突然想到了那份急报,那原来是调虎离山之计,陈贤把曹国公的兵马带走,魏国公便借此攻入京都,有备而来,那城外的两营恐怕也被拖住了,根本不可能来京都营救!
吴太后面如白纸:“杨思忠他,为何如此,为何无端端的造反?”
“魏国公是打着清君侧的名头!”莫戎咬牙道,“文德殿里,皇上坐镇,手下正与禁军厮杀,魏国公是皇上的人……”
“你说什么?”吴太后心头一震,完全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她心狂跳,杂乱无章,一时都无法思考了,只觉好像身在梦中,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耳边听得莫戎说,“请准许微臣护送娘娘离开,而今这形势,娘娘留在宫中,只怕凶多吉少……”
离开?离开了,去哪里,她十六岁入宫,后来几十年都在这宫里了,要她去别处……别处!
吴太后脑中突地剧痛,仿若要裂开一般,忍不住双手捧住了脑袋,差些昏厥在地,在这混沌中,有个声音却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朕病重,暂时依托于你,不想你竟将这大梁看成自己的了,纵容曹国公的狼子野心不说……你竟然还想杀月儿,她替朕诞下了太子,她何辜?她一个弱女子,无权无势,当初也不曾想入宫,是你强求她,而今,你后悔了,又想杀了她,朕不知,你竟是这样的蛇蝎女子!”
他气喘吁吁得指责她,她万念俱灭,拿起被子蒙在了他脸上……
天地,似乎在刹那间崩裂了。
吴太后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鲜红的刺目。
“娘娘!”汤嬷嬷上前扶住她,劝道,“娘娘,您快些随莫指挥使出宫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娘娘!”
吴太后惨笑了声。
其实,她早就什么都没有了,在她绞尽脑汁想要一个孩子时,在她监国的那一刻,在她将刘月领入宫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失去,失去这一切,但她无法接受,生了一场病,将这些都忘掉了!
然而,存在的永远都无法抹去。
老天待她何其刻薄啊……她拿衣袖擦去了唇边血迹,慢慢坐直了身子,冷声道:“我不要你们护,莫指挥使,你听着,你即刻领兵去皇上身边,护皇上……周全!”
莫指挥使一愣:“娘娘……”然而他说话间,突然明白了,这周全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太后是他要带领所有的兵,去围攻祁徽!
她是要抓了祁徽。
这招是置于死地而后生,只要祁徽在手,魏国公就不敢乱动,莫指挥使当即领命,疾步而去。
外面杀声震天,曹国公心惊胆战,他想着部署兵马,哪一日好攻入皇宫,取代他姐姐的位置,没想到,自己还未动手,就被吴太后抢了先,他满心后悔时,魏国公居然又冲入了京都,杀向皇宫。
这魏国公,他原先可是以为早就倒了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在这一刻恍然大悟,多少年不曾认真看一眼的孩子,那个苍白的年轻帝王,原来却是最应该忌惮的,他竟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姐姐现在定也是后悔莫及!但也许还有机会,而今身边的锦衣卫都回宫了,没有谁还有心思看着他,曹国公叫上儿子吴宗炎,急忙忙去了蒋复那里汇合,率领余下的兵马,加入了这场厮杀。
祁徽穿着龙袍坐在文德殿里,前方已经是尸山血海。
蒋绍廷在第一时间听说魏国公的名字,便是领着禁军直扑这里,然而对上的,竟然是影子杀手。
那些人学得都是杀人的功夫,招招致命,又惯于在夜间偷袭,而今正是夜幕之下,自己的禁军在他们面前,显然是处于弱势,没几个照面,便损失了一半人手。他擦了擦脸颊上的血,大喝一声,又攻向了陆策。
祁徽身前,始终都站着这个人,要杀祁徽,必得先杀了陆策。
他心中燃了一团火,恨不得将祁徽烧了,故而下手极为狠辣,只陆策能做这府军前卫,武功自是不凡,却是好似铜墙铁壁,难动分毫,蒋绍廷偶尔抬眼间,看到祁徽的脸,只觉他是在嘲笑自己,越发的恼火,不免更是急切,招式便是越使越乱。
这是犯了大忌,耳边又听得属下一个个惨嚎的声音,他心神不宁,露出许多空门,拼劲全力伤了陆策,自己却也被刺伤了好几处,鲜血好像泉水一样喷涌出来,他身子晃了晃,心知是撼动不了祁徽了。
那个人高高在上,稳如泰山的坐着,看着他好像看一只蝼蚁,早知道,当初他应该拼了命也该将祁徽杀了,而不是,像父亲,像姑父那样,被他蒙蔽。
然而今日,到底是他们败了,但浮现在他脑海中的,不是什么江山,不是什么权势,却是女子一张笑得至真至纯的脸,蒋绍廷捂住胸口,虚晃一剑,朝外逃遁了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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