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温柔,让爱美兰不需要言语,就使飞云感受到她那真切的心。这温柔,胜过千万句甜腻而无用的情话,胜过亿万句壮阔可比宇宙的山盟海誓。
或许是因恩生爱……
或许是飞云自身魅力所然……
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让爱美兰产生了这样的目光……
但,这是诚心祝福的目光!这是只属于情人的目光!
总之在冥冥中,飞云认定,现在牵连着两人的细线,是感情的细线,是爱的细线。
飞云发现,自己从来没试过只用眼睛就把事情确认得如此肯定,但是他相信,这就是爱!一种理论上只会产生于骑士和公主之间的爱。
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将流浪者比喻为骑士,将侍女比喻为公主。现在,心底的深处,飞云只有一种感觉,一种要以生命守护爱美兰的感觉。
大概,此刻,在飞云的心中,她,就是公主。
奇怪地,并没有约定,也无视身旁的喧嚣,完全不需要理由,两人就这样定神地对望着,仿佛单凭视线就足以让彼此融对方的一切……
可惜地,准备出动的广播声打断了紧绑两人的目光之索:“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现在离出发还有十分钟,请所有人员就位!请所有人员就位!”
飞云失望地收回了灌注于目光中的感情,但此时,爱美兰的嘴巴动了。在喧闹的宇宙港中,她细细的声音显得那么微弱,但凭着口型,飞云得以知道她喊的是——保重!
嘴角扬起一个潇洒的笑容,摆摆手,飞云没有回头地走了,他不敢回头。因为他害怕如果自己回头的话,自己再也走不了。无法明了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可是,他就是知道。
步子跑得越来越快,跟爱美兰的距离越来越远,可是那声“保重”,就像是不断重播的带子,不停在自己的耳边回响。
我飞云应该是一个无拘无束、浪迹银河的浪子才对?
为何我会有这种束缚的感觉呢?
天!我不是最讨厌束缚的吗?
我不是最希望从见鬼的联邦中逃出来,不再受任何束缚的吗?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甘愿停下,不想再走的感觉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理智的剑、感情的刀,锵然相击,在飞云心灵的静湖上震荡出浩大的余波,传遍了百脉,撼动了躯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无法理解、无法言喻,夹杂着无比混沌的灵魂呐喊声,仿佛破体而出,直冲上那缥缈的天霄……
在前往军火库号的路程没跑上五十步,飞云碰上了微笑着的皮科特,也听到了同样的一句“保重!”但在飞云内心浮起的,却是另一种感觉。
这瞬间,飞云明白了一切。
“你这家伙……谢谢!”没有停留,飞云跟皮科特擦身而过,远远地抛下这么一句。
“阁下,这……”皮科特的副官罗斯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皮科特扬起手,制止了他。
“罗斯,你知道吗?真正能够让风留恋和回来的,只有风的故乡啊!”
“风的故乡?”
“是的,风的故乡!”
西元二八七九年,被称为流血的第一年,虽然好战之人把数不清的鲜血和生命填入了宇宙的黑渊之中,但嗜血之神对此依然未感到满意。
时间,推入了九月十七日,卡邦尼侵入特卡斯王国的第十三天。在通往特卡斯首都特卡斯星系的必经之路——马里科尔回廊口附近,组成半包围新月阵的特卡斯王国舰队,正对不断涌出的卡邦尼战舰狂吐着咆哮的烈焰。
耀目的光束,急击而至,不停地在卡邦尼人的突击舰上开出一个又一个的破口。然而,这些破口仅仅是破口,并不是足以让毁灭的毒菌感染内脏的致命伤口,所以卡邦尼人依然悍不畏死地继续往前冲。
“不要害怕!全速往前冲!那些只是节目开始前的助兴烟花,没什么好害怕的。”喊话的,是卡邦尼的雷莫夫少将。在惨败给飞云之后,他仍能保持原有的地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用傲人的战绩弥补了先前的过错。
作为攻入特卡斯的急先锋,雷莫夫用他无人能挡的豪勇填补了他过失的空洞。正是他狂猛的急攻速度太快,在特卡斯军撤退前截住了马里科尔回廊口。才让卡邦尼人成功地围歼了九千七百艘特卡斯军舰。
现在,他正不顾一切地指挥着他的分舰队,像蛮牛发疯一样,冲杀进特卡斯的舰队之中。
面对突击的敌人,最正统的做法莫过于从敌人的侧后方制造叉火力点,对敌人的侧翼进行猛攻,通过破坏冲锋舰队前后的连接从而破坏整次突击。事实上,特卡斯军也正打算这样做。
但意外发生了,紧随雷莫夫舰队冲出来的甘比斯舰队,并没有立刻加入冲锋的行列,反而巧妙地集中所有火力,攻击雷莫夫舰队左前方的特卡斯舰队。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集中而迅猛的炮火和飞弹,倾泻于敌军舰阵之后,造成了一个硕大的能量以及残骸空洞——特卡斯舰队断成两截了。而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不但使特卡斯人损失了六百艘军舰,其附带的能量乱流还造成了短暂的通讯失效。
结果变成在雷莫夫舰队右前方的舰队继续向雷莫夫右翼近,而左前方的舰队却下意识地重新向中间靠拢,企图弥补甘比斯舰队造成的空洞。
特卡斯舰队的联动,被成功地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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