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夸张吗?我这几天也没觉得有什么危险。”欧阳行理所应当的说道。因为这几天他去买书、去诗会、去青楼一直都很平静安全,并没有发现一丁点儿的异常。
刁小三苦笑一声,扶着铁棒走到了欧阳行的面前,拍了拍欧阳行的肩膀,说道:“你就听哥哥的吧。”
说完刁小三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看到刁小三慢慢走出去的背影,欧阳行很想出言感激刁小三两句,但是嘴唇微微一动,却没有什么话说出来,就那么任由刁小三萧瑟的带着伤走了出去。
他们两个人萍水相逢,不过只有两年的交情,但是刁小三却能够为他两肋插刀,不,是脖子上划刀,这是很重情义的表现。
然而欧阳行心中对刁小三还有许多芥蒂,总觉得刁小三对自己的好是有什么图谋的。然而这并不是他没有出言感激刁小三的主要原因。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感谢。
当初张圆镜收养他,他也没有多说话,只是默默地服侍这个恩人。
虽然他背书无数,但总觉得书本上所有的言论都是跟现实脱节的。
要是把书上那些冠冕堂皇的话都搬出来,不仅不能让刁小三觉得温暖,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虚伪。
欧阳行只觉得自己以后能够为刁小三回报足够的东西或者在他危险的时候也去帮忙,这样的行为远比虚无缥缈的言辞有力的多。
暗影突然现身,站在了欧阳行面前:“你应该谢谢他的,这些天他帮了我不少忙。”
突然出现的暗影让欧阳行吓了一跳:“你又从哪里冒出来的?”
暗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他说的很对,这几天来找你麻烦的人很多。我自己动手解决了十多个,他也帮忙修理了一些蹩脚的家伙。先生的意思是让你安稳的读书,所以我觉得少爷你在秋闱之前,还是不要乱……”
说到这里暗影突然有些木讷,七年的缄口不言让他的表达能力大大下降。
欧阳行右眼皮一抬:“沾花惹草?”
暗影低下了头,显然,他想说的就是这个词儿。
“昨晚你不会看了我一整完吧?”欧阳行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
暗影脸上闪现过一抹局促,说道:“只是听了一晚。”
说这话的时候他原本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二楼书生一般的古怪神色,显然对自家少爷某些地方强悍的能力很是佩服。
“你以后不许跟着我。”欧阳行恼怒道。
“这个恐怕不行,我得保卫少爷安全。另外,我不是那琴魔红葵的对手,少爷千万小心谨慎,莫要在秋闱之前惹什么乱子。”
欧阳行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你可以消失了?”
话音刚落,暗影已经消失不见。
“就会说秋闱秋闱,秋闱有什么重要的,爱考我考,不爱考我要饭去!”欧阳行心里如此想着,脚上一登,便上床睡觉了。
这些天事情太多,每一间对于他来说都是大事儿,此时躺在床上,脑海中思绪万千。
想起石府诗会他便笑一笑,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想起昨晚一夜fēng_liú,他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下意识把枕头底下的《楞严经》往里塞了塞,红葵的面貌便忍不住涌上他的心头。
话说那个红葵,是真好看呀。
想着想着,欧阳行便忍不住盯着床头的床穗发起呆来,只觉得红色的床穗就像是玛瑙的门帘,晃动中有个美丽俏佳人在摇曳着。
如此这般想着,欧阳行便睡着了。
……
刁小三关上祥喜客栈的门,摇了摇头,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这一次自己率领丐帮与狼牙帮火拼,虽说诱因是狼牙帮要扬言要找欧阳行的麻烦,实则是丐帮发展七年来不断圈占地界,已经与狼牙帮有了利益纠葛。
即便没有欧阳行,他也迟早会对狼牙帮下手。
想着自己表明伤势是狼牙帮帮助划破的之后,欧阳行并没有几句话安慰,刁小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转念却又觉得自己有些虚伪。
本来这件事情做或者不做,都不需要说出来的。自己却非要留着伤口来让欧阳行来看,心思无非就是让欧阳行感激之余欠自己一个人情,显然效果并没有达到。
不过刚刚自己自称是哥哥,欧阳行并没有反驳,这个效果就很不错。
想起七年前那个风雪夜,雪地中欧阳行身上猩红色的衣服,又想起这几天兄弟们传言的中州巨变,刁小三抬头看了看月亮,只觉得云雾之中,月亮分外的明。
……
月亮落到山头,天黑得深沉,几颗数得着的星星十分明亮。
京都的每一片瓦檐上都闪烁着水盈盈的月光,每一处街道上都拉着长长的剪影。
错落的瓦檐和街道秘密铺展开来,让京都仿若画卷中的城邑般美丽。
所有人都已经睡去了,夜十分的寂静。
明晃晃月云当作房屋是一个明晰的黑色轮廓。
瓦檐飞角之上,静静坐着一个姑娘。
红色的丝带没有如瓦檐一般在倾斜的月光下变得漆黑,薄如蝉翼的轻纱在黎明前的寒风中卷出梦幻一般的弧度,从瓦檐飞角飞了出去。
蓝色的天,白色的云,黄色的月光,黑色的屋影子,红色的纱带……
红葵拖着下巴,静静盯着远处斜落的月亮,那眼神仿佛看着她即将远别的情人。
此时此刻,她比夜色还要孤寂,比星辰还要寥落,比白云还要缥缈不知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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