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叫谁?”
“常常,常常,常常…………”
许常窝在草坪上的躺椅晒太阳,听到有人叫他,是男人。
在二楼书房的阳台上叫他。
许常上楼,缩进他怀里。
“想我了?”
于是他们做/爱,男人把他按在阳台的栏杆上,掐着他的腰,之后又离开扯了窗帘虚虚罩住他。
视线摇晃里,腰上的手变成柔软的缎,慢慢爬上他的背,绕住他的脖子,蒙住他的眼睛,堵住他的鼻子捂着他的嘴。
他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窒息感逐渐传来。许常感觉自己要被拖下去,胸口沉重,眼前发晕,一片白一片黑的闪过,有人叫他又一闪而过,他想张口呼吸,却发现一层层的东西捂住了他。
许常的脚开始乱蹬,他的手疯了一样去扯,扯到指甲都翻起来了,他终于把裹住自己的窗帘撤掉。他大口大口的呼吸,侧着身体把自己蜷起来开始咳嗽,眼泪鼻涕口水糊做一团。
许常慢慢坐起来,发现书房的椅子被他揣倒,窗帘被他扯下来,撕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里只有他一个人。
谁也没有,只有他。
他开始流泪,抱着那团窗帘哭,之后把脸埋进去哭。
痛苦要把他淹没,没了窗帘的遮挡,阳光照了进来,把许常罩住。
太痛苦了太痛苦了,他把自己裹住,想失去呼吸,想离开,可太阳抱着他,让他觉得暖,让他觉得热。
他后知后觉到害怕,抱住自己肩膀,靠着墙,看着房门发呆。
什么都没回来,什么都不会发生,那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许常闭上眼睛,他的头好痛,耳朵开始耳鸣,后脑一片空白。他想大叫,大哭,却被自己拖住,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许常感觉自己似乎缓过来,他重新躺回地上,重重叹了一口气,眼泪从眼角爬出来顺着鼻梁滴到地板上。
他还是很痛苦,却没刚才痛苦,终于能呼吸。许常爬起来,拿纸擦掉眼泪,去洗了把脸。又回了书房,把倒在一旁的椅子扶起来,散乱一地的窗帘被许常折好丢进垃圾桶,他又把书房打扫了一遍,之后把垃圾扔掉。
做完这一切,许常看着一切如常只少了窗帘的书房,呆立片刻,带上门下楼去了。
温郁金下班了,他迎上去,帮他接外套。双手抱着外套,冲温郁金笑笑,软软开口说:“郁金,对不起…………今天我去书房看书,结果不小心把果汁打翻,弄到窗帘了。”
“我想拿去洗,结果洗坏了…………”
温郁金看着他,和他说没事,又说下次留给家政洗就行了。
许常的手在外套下抠着指节,听完温郁金说完才微微卸了力。
又回温郁金一个甜甜地笑:“嗯。”
之后的几天新窗帘还没来,温郁金没在书房办公,去了自己房间,许常则喜欢窝在书房里。
他靠在书房阳台栏杆上,脸贴着微凉的栏杆,眼神望着楼下的草地发呆,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这里有多高,跳下去会不会死,跳下去会是什么声音,死掉的时候他的头会不会碎掉,他的脖子会不会折成奇怪的角度。
但太矮了,跳不死。
许常有些沮丧,叹着气,这里不行他就应该离开,他应该转起来转身离开,可他却站起来翻过阳台的栏杆,跳下来了。
一瞬间的失重袭来,许常猛然睁眼。
他听到房间里滴滴的仪器声,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和挂着的输液袋。
许常转动脖子,去看四周,发现病房旁的椅子上搭着一件外套,看样子似乎是温郁金的。许常发现自己输着液,手也不冷,另一只手轻轻掀开覆在上面的被子,发现输液管外裹着一个加热器,他的手底下还垫着一个热水袋,许常看着自己c-h-a着针头的手背眨眨眼。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许常抬头去看,是温郁金,手里还拿着粥。
温郁金见他醒了,上面摸摸他的额头,许常后面缩了一下。温郁金察觉到了却没什么,只按了铃,请护士来给许常量体温。
确认体温降到正常了,温郁金对护士说谢谢。坐下之后,他把刚买的粥拿到手里,准备打开,问许常:“要吃点吗?”
许常不饿,他摇摇头。
温郁金又把粥放回去。
病房里没了人声,许常只好去看点滴的快慢,他觉得好慢,想调快一些。
温郁金察觉到,起身轻轻按住他肩膀,说:“护士之前说这个药会有些痛,速度要慢一些。”
许常只好撤回手,对着温郁金轻轻点头,温郁金又坐回去。
沉默又在两人之间蔓延。
许常感觉自己应该说什么,他的手扣了半天床单 ,才说:“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温郁金答:“我回家的时候,发现你睡在地上发烧了。”
许常没太明白自己怎么突然生病了,又才想起自己坐在地板上吹冷风,心情一下子低落下去,他垂着眼睛,低声说:“谢谢你。”
温郁金回他:“没事。”
过了很久,温郁金突然开口:“许常,明天去看医生吧。”
许常转过头和温郁金对视,他瞬间明白温郁金要他去看什么医生,奇怪的是他的内心平静,丝毫没有被发现被识破的害怕抑或是羞囧,反而有些轻松有些快慰。
许常没有立即回答,房间很静,他仿佛听到药水滴落的声响,于是他平静地开口:“你都知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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