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刚洒落在琉璃阁的屋顶上,映衬着天地之间一片银装素裹,清冷寂静。
燃烧着银丝碳的房间,温暖如春,躺在锦被下的柳昭和却觉得寒意一丝丝的沿着脚趾头往上攀爬,仿佛一条冰冷的小蛇,紧紧地缠绕着她,企图获得一丝暖意。
一晚上辗转难测不能成寐,柳昭和几乎是看着昏暗的房间,一点一点变得明亮,她就这样睁着眼睛静静的躺在床上。
尽管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有半个多月了,也享受了半个多月的难得的亲情和关爱,可是每次醒来,柳昭和都有一种恍然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也许,老天爷觉得她这个外来的入侵者不该得到这样的关爱,所以一转眼就夺走了这一切。
五天前,爹爹和娘亲接到一封来信,匆匆忙忙的收拾了行李出门,那时天气晴好,丝毫不见有风云变幻的端倪,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依然带了一队护院在身边。
可是,两天之后风云变色,京城开始下雪。
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
随之而来的,是京城各个店铺的物价上涨,越来越寂寥的街道,和越来越多的乞丐。
已经五天了,爹娘音讯全无,大伯派出去的人,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柳昭和的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现在只是个六岁的孩子。
叹了口气,柳昭和动了动僵硬的手指。
“月见。”
清脆的童声,在帐内响起,冬日的清晨中带着凌冽的寒意。
“小姐。”帐外立刻响起轻微的衣料摩擦的声音,不一会儿,一双纤瘦的手撩开层层床帐,露出一个同样小小的身影。
柳昭和坐起来,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又收回视线看着月见,自己的贴身丫鬟。
高瘦的身材,但并不显柔弱,小巧的瓜子脸上两只圆圆的大眼睛,很是可爱。衣服还有些没有整理好,天光尚早,可见是自己醒来的太早。
“小姐,可是觉得冷了?”月见看柳昭和不说话,脸色也有些不好,以为她冷,忙伸手帮忙整理床被,微微用手试探温度,却不小心碰触到了她冰冷的双脚。
“小姐!”月见声量微微提高,既埋怨又担心,“小姐身上这样凉怎么不叫奴婢,若是伤了身体可怎么是好?”说完又觉得不妥,眼里盈满了水光,“都怪奴婢睡得太死,都不知道把炭盆移地近一些,害小姐受冻。”
“月见。”柳昭和叹了口气,握住月见的双手,“你摸我的手,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已经这般暖和,是我心里有事,不怪你。”
月见眼睛红红的,帮柳昭和掖紧了被角,又把炭盆稍微移近了些,才开口说话。
“小姐可是担心二爷和二夫人?”
柳昭和点点头。
“小姐不要太过于担心,大爷和大夫人这几天一直在派人外出打探消息,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的。”
“但愿吧。”柳昭和仿佛喃喃自语,抬头时已是面色平静,“我睡不着,拿衣服过来。”
“奴婢这就去。”
月见转身去旁边的屏风后把衣服拿了过来,是一件石榴红的夹袄长裙,月牙白的腰封和裙摆上零星的淡雅梨花刺绣,越发衬得这件衣服精致耀眼,如同三月春日枝头上的怒放的桃花。
月见一脸的惊叹,圆圆的大眼睛里瞬间光彩流转:“小姐,你看,这件衣服真好看,听说是京城里最好的制衣师傅和绣娘做出来的,你看这刺绣,真是好极了!”
柳昭和听着月见的连番赞叹,眉头轻皱:“这是什么时候做的新衣服,我怎么不知道。”
“小姐你忘了,这是半个多月前二夫人亲自出门去为你定做的,说是新年将至,特别为你做一件喜庆的衣服,一家人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过年,前几天才送过来。”
柳昭和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小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前几天,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月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前几天奴婢去外院的时候正好碰见那绣娘上门送衣服过来,大夫人路过,就直接拿走了衣服,说是想借鉴一下这上面的花样,等看完了就送到二房来。”
柳昭和觉得有些奇怪:“是大夫人跟你说的吗?”
“不是的。”月见连连摆手,“好像是大夫人身边的木槿姐姐看见奴婢了,奴婢记得当时大夫人当时看了奴婢一眼,然后就说了这些话。”
“你的意思是,是木槿看见你,示意了大伯母,然后大伯母就跟绣娘说了这些话,你在一旁听见的?”
月见点头:“是的。”
柳昭和愈发觉得奇怪:“那这件衣服怎么又到了我们手里?”
“是昨晚晚膳前木槿姐姐送过来的,说是大夫人觉得这衣服样式和绣花都是顶好的,因此一时忘了归还,还请小姐不要见怪。”
说到这儿,月见咬咬嘴唇,似乎有些不安,委委屈屈的看着柳昭和:“小姐,奴婢以为大夫人拿走了衣服肯定会知会二夫人的,所以就没告诉你,昨天你精神不好,我一忙就忘记了。”
说道最后,月见的声音越来越几不可闻,柳昭和有些好笑。
“没事,现在知道也不晚。”想到月见说这是娘亲特意给自己定做的衣服,柳昭和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细细描绘着上面的刺绣。
针脚细密,绣线光泽流转,仿佛只要自己稍一用力,那花瓣就能掐出水来。
确实是极好的女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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