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吃罢烫码肉后,山摇水晃的铳声响起,鞭炮屑乱飞,唢呐呜咽,气氛一片凄苦。八个精壮汉子将灵椅缓缓抬出灵屋,在灵椅后扎上一把张开的大油纸伞为死者遮阳。灵椅前头,孝子孝孙素白的跪了一片。
在铳声、唢呐声和鞭炮声交织声里,盘师公举起一只硕大的瓦钵,朝地下使劲一摔,当的一声脆响,破了。这叫拌煞。
瓦钵一摔,鬼怪邪气纷纷让道,可以发丧了。
灵轿抬起来了,顿时,哭声一片,然后,是沧桑的唢呐声和质朴的长鼓声,一路吹吹打打。
为首的是盘师公,他摇着铜铃,吹牛角开路,后面是一个扛着竹幡的小姑娘和六个扯着一块一丈二尺白布的妇女,然后是点着火把为死者引路的孝男孝女。灵轿跟在火把后面,再后是送葬队伍。
裹着白布的幺姑端坐在椅子上,油伞遮阴,白布搭轿,被簇拥着走向另一个飘渺的世界。
李阿满抱着幺姑的遗像走在前面,后面八个青壮年抬着幺姑的灵轿,摇摇晃晃……
因是盘师公亲自做法事,十里八乡赶来了许多乡亲,一来表示对逝者的敬重,二来是想开开眼界。盘师公几十年没出面做法事了,这番出手,“打开路”后,施出绝学海底咒,酷热天气里,七天七夜,尸身竟然没有一丝异味。
老三和盘二狗一路放鞭炮,硝烟弥漫。送葬队伍浩浩荡荡,排了几里路。送葬的人或裹或扎白布带有上千人,远远望去,好象一条长长的白色云带在青山绿林间飘动。
到了坟地,铳声戛然而止。仰头望天,天空仍在晃,还有一些不可知的光芒在闪。定神一看,一轮红日拱出了山坳。
骄阳下,丧夫们将幺姑的尸身抬进了棺内……
幺姑的头七过后,李阿满扛了半边猪后股肉来答谢盘师公。盘师公循例收了,去后面药屋取了一把草药給他,说是治他女儿李亚卿的隐疾,又讲了如何煎药、服用。李阿满谢个不停。临了,叫老三晚上一定去他家吃饭。
傍晚,盘二狗来唤老三。路上,老三看见前面有一家小卖铺,“二狗,我们得买点东西去,总不能空手吧?”
“那是。”盘二狗附和道。
老三在口袋里半天才掏出几块钱,便对盘二狗说:“借点钱,好吗?”
盘二狗掏钱时转念一想,问:“你会还吗?”
“我有那么无耻吗?”老三急了。
“不知道。”盘二狗瓷实地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老三出手捏了一个山字诀,盘二狗噗嗤一笑,揭穿他:“你不要装模作样了。我知道,师公祖没教你法术。”
老三泄气了,“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瑶家人,没有度戒,不能学法术!”盘二狗不无幸灾乐祸地说。
确实。盘师公没教他法术。毕竟是一派宗师,碍于情形变通下还行,但不会真去因私废公。他所教的心术,全是针对老三身上的指犹凉。
盘二狗在小卖店称了水果,给了钱,大摇大摆提着往前走了。
到了李家,老三发现李亚卿居然还在!暗红色八仙桌上的菜丰盛得让人瞠目结舌,货真价实的十大碗。
“鲁老弟,二狗,你们来了?请坐!请坐!”李阿满亲热地招呼他们落座。
与李阿满寒暄几句后,老三扭头跟李亚卿打招呼:“那个,那个,卿姐,你好!你怎么还没走?”
“赶我走啊?”李亚卿嫣然一笑,端的是百媚横生。
“不敢,不敢。”老三连连摇手,“我也是赖在莽山的无聊之人,怎么有资格赶别人?”
他这话将李亚卿后面的话给堵住结实。本来是句玩笑话,结果让她想了很多。她暗暗咬牙:臭小子,跟我斗,姐姐让你终身难忘!
盘二狗与李阿满打了招呼,放下水果,规规矩矩坐一边去了。
“你们来就来了,干嘛还买东西啊?”李阿满不快地说。
“盘二狗买的。”老三拖过一张板凳坐下,“我要掏钱他硬是不肯。”
盘二狗瞪大眼珠子看老三:师兄,你能不能更无耻些?
李阿满哈哈一笑就过去了。李亚卿将盘二狗的神色看得明白,明白他是被老三玩了一把。她笑吟吟地倒了茶水,端上。
待老伴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来,李阿满招呼大家落座。
李阿满倒好酒,站起来,将酒杯端到老三手中,自己再端了酒杯举在面前:“鲁老弟大恩,李家谢谢了!请!”说罢,一饮而尽。
老三见状,连忙跟着干杯。要说,面前是恩人的儿子,道谢的该是自己,可有些话又不能明说,只能汗颜接受他的谢意。
随后,李阿满又跟盘二狗干了一杯。
“来,老三,我敬你!”李亚卿端杯向老三敬酒,“祝你万事如意!”
老三急忙站起来,“你太客气了,祝你青春常驻,笑口常开!”端杯示意下,微微仰头一口见底。
“李姐,你在哪里高就啊?”干了杯,老三随意问道。
“在医院上班。”李亚卿说。
“哦。医生啦!高端职业。”老三佩服道,“现在最吃香了!”
“那也没有饭馆老板吃香啊!”李亚卿笑语盈盈端了碗菜来。
“那不是没有可比性吗?”老三随口答道。
“来,吃菜,鲁兄弟。”李阿满殷勤地叫老三夹菜,“这次啊.....”
李阿满又是一番感激之词,说得老三面红耳赤。
老三与李阿满相谈甚欢,旁边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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