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门招呼客人的伙计见张浩元去而复返,心中不由得暗骂了一声,这些衙门里的官差,真是个个跟恶狼似的,怎么喂都喂不饱,估计这次掌柜的又得出次血!
伙计转身就想进店去提醒范白,可张浩元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拉住了伙计,笑道:“见了我你跑什么,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我可得好好查查,走,跟我上衙门走一趟!”
普通百姓谁愿意去衙门啊,这伙计吓得腿都软了,便没来得及提醒店里的范白。
范白一般情况下不会在外间里待着的,招呼普通客人的事由伙记来就行了,除非是有身份的客人来,否则他都会待在里间,喝茶看书,或者做些别的什么事。
文胜男见张浩元拉住了想去报信的伙计,她便进了店,一挑里间的门帘,冲着里面说道:“范掌柜在吗?”
里间里面却没有人,范白没有在里间。
张浩元推开伙计,他也到了里间的门口,往里面一看,就见里间和外堂大不相同,装修得如同一个大书房似的,墙上有字画,书柜里面有不少的书,还有几张非常雅致的小桌几。
不过,在书柜的旁边,还有一扇小门,似乎小门之后,还有一个房间。
吱嘎一声轻响,小门打开了,范白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了门帘旁的文胜男和张浩元,他微微一愣,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慌张。
文胜男是来帮张浩元的忙的,当然不能在门口挑着帘子傻站,她又不是使唤丫环,打帘子这种事儿只能顺手做做。
文胜男进了里间,道:“你是新掌柜的?以前的老范掌柜是你什么人?”
其实,文胜男以前从没有来过金泰香,她是伯爵小姐,需要什么东西,自然有家仆为她购买,她也没有见过什么老范掌柜。
不过,她这种问法很容易让人认为,她以前是这里的常客,和以前的老范掌柜很熟。
范白一愣,他并不认识文胜男,但见张浩元跟在她身后,而她又是衣着华贵,带着那股颐指气使的气势,和宫中不少女官气势类似,他便知道这是位权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范白连忙拱手,弯腰行礼道:“回小姐的话,在下范白,刚刚接手金泰香没多少久,前掌柜是在下的先父,恕在下眼拙,敢问小姐如何称呼?”
“我父亲是栎阳开国县伯,姓文,我在家行三!”文胜男说着,便走到了小门附近。
范白轻轻啊了声,立知眼前这人是伯爵千金,这可是贵人,他除了巴结,没有别的想法,可张浩元却是跟来干什么的?
“你家还有玫瑰花精吗,我特地来就是买这个的!”文胜男往小门里望了一眼,举步便走了进去,嘴上还说道:“我闻到玫瑰花精的香味了,就在这间房子里。”
范白大吃一惊,这位文三小姐怎么说进别人家的内室就进啊,大小姐的脾气未免嚣张太甚!
不过,他可不敢拉文胜男,连碰都不敢碰一下,挡也不敢挡,任由文胜男进了小门后的内室。
张浩元快步跟上,道:“我是保护文三小姐的保镖,你这内室里没有藏着刺客吧,想要行刺三小姐!”
“刺客?这里怎么可能有刺客!”范白哭笑不得,但两人已经进去了,他便也不好再阻拦,也重回内室。
内室里面的装饰和家具与外面截然不同,如果说外面是装文雅,里面就是纯享受了,里面好大一张床榻,上面的被褥华丽,地下摆着小桌几,上面摆着的酒具极是精致,件件价格不菲。
很明显,这里是范白休息的地方。
张浩元看着那张大床榻,笑道:“这么大的床,睡五六个人都够了,嘿,光是枕头就有五六个,看来是真的要睡这么多人啊!”
“听说大车店的床榻上,也是要睡好几个人的,我听家里的仆人说过,有的大车店里的床榻上,能睡二十几个人呢!”文胜男一本正地说道。
范白尴尬之极,听不出文胜男话里的意思,是她真不懂什么叫大车店,还是她在故意讽刺,他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喃喃地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来,身体竟有些微微发抖,也不知在害怕什么。
张浩元在床榻边坐了下来,轻轻拍着上面的被褥,用很是羡慕的语气说道:“这是最上等的丝绸吧,用它们作成被子,摸起来还真是滑溜呢!”
说完这句话,他很不把自己当外人地躺到了被褥上面,还非常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就差打哈欠了!
范白终于回过神儿来,道:“文三小姐,这位差爷,你们两位到草民的内室里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文胜男道:“来问你要玫瑰花精啊,那种最好的玫瑰花精,你这里有吧?嗯,我都闻到味儿了!”
说着话,她走到墙边的一个大衣柜前,用力吸了口气,然后指着大衣柜,道:“你把玫瑰花精放到衣柜里啦,还是衣柜里的衣服撒过玫瑰花精了?”
她伸手便打开了大衣柜,柜门一开,就见里面塞满了被褥,又因为塞得太满了,被褥就在文胜男的眼前,慢慢地掉到了地上!
而随之柜门打开,一股奇香扑鼻而来!
张浩元一咕噜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他很肯定,那天晚上在唐保宝衣服上闻到的香味,和现在这个香味儿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差别!
范白大是慌张,抢步上前,去收拾地上的被褥,他不敢说文胜男莽撞,更不敢说她不懂礼貌,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贵族呢,而他只是一个平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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