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声落在肩头。她没有拍下那片叶子,只是转过身子,离开了主屋。
虽然风还大,天也凉,但是阳光却好得出奇。暖阁的小院里,夏深正晒着衣服。绾凉走过去想要帮忙,但夏深无论如何也不答应。绾凉只得坐在阳光下的贵妃榻上,茫然地发着呆。她从草地上揪了一片车前草,阳光下,浅绿色的脉络显得清晰而分明。
——像顾择芝的裙裾。绾凉把玩着那草叶,望着望着,就失了神。择芝现在,一定静静地坐在那里吧?微笑着,听着顾大人和媒婆一起评赏着她的亲事。
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等到顾择芝从那扇门里走出来,也许事情就该告一段落了。而昨夜忽然萌生的勇气呢?那种不管不顾的、孩子气的决定?
绾凉十指冰凉,唇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意。她站起身子,拍了拍手上摘车前草时沾上的浮灰。
萍水相逢。她忽然就想到这个词。萍水相逢的两个人,还是好聚好散吧。
顾择芝这一去,连午膳都没有回来吃,只叫人传话回去说不要等她。夏深只好张罗着布菜,让绾凉先吃了。
绾凉听了,只是点点头,然后端着碗坐在桌边,味同嚼蜡。夏深看她脸色不好,便推着她进屋睡一会儿,但绾凉轻轻摇摇头,又对着桌上的木纹发起呆来。
没过多久,木门“吱呀——quot;一声响,绾凉才倏尔抬起头,盯着眼前微微眯着眼睛的顾择芝。
“你怎么了?”绾凉知道她这个表情是表示生气了,便出口问道。
“也没怎么,就是——”顾择芝扯了扯嘴角,“有点被人触到霉头了的感觉。”
“怎么说,是……谈不拢吗?”绾凉蹙起眉尖。
“没,谈得别提多拢了。叶公子还说喜欢我呢!”顾择芝解开披肩的系带。
“哦。”绾凉抬眼看了看她,再没支声。
顾择芝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接着道:“然后愉快的谈话就开始了。那张媒婆传话说,叶家有些话是不得不讲在前头的。这叶家到底是高门贵户啊,果然长袖善舞,我经商的事情都让他们查了出来——而且旁的没查到,偏偏查到的是家歌舞酒楼。于是就有题发挥咯,让顾家允诺,收回我顾择芝一切资产——当然也就只有他们查到的那家酒楼罢了,这便算了。更过分的是,还让我检点一些,以后嫁过去,绝不能独自踏出叶府半步!”
“这……可是,那叶公子不是喜欢你?他难道就……”
“喜欢归喜欢,可是家法还是要有的,”顾择芝眨眨眼睛,“叶葳庭原话。”
绾凉垂下眼帘,眉心紧紧皱着。
“当然了,我管他那些鬼事情!”顾择芝冷哼一声,“我顾择芝要出门,哪能轮得到叶葳庭那家伙来说三道四?我要是死守规矩不敢越雷池半步的人,也不至于被父亲冷落,当作棋子来利用了。”
绾凉沉吟不语,眼睫却轻颤着。她本以为,顾择芝嫁到大家族去,顶多是要谋算得多些,行事更小心些,却不曾想会遭到这种侮辱、这种束缚。而在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那个叶葳庭竟然说喜欢!
——他凭什么说喜欢!
喜欢她,却要束缚她。贪恋她的美色,埋葬她的才华。
绾凉只觉得自己的肺部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压到了那里面深深藏着的一根刺。呼吸一下,都会觉得煎熬。
她忽然明白,自己并不能够那么轻易脱身。以为会越来越浅薄的东西,却在无意间变得深厚。
喜欢一个人越久,其实就越不容易被发现。虽然是喜欢得更深了,但是也藏的越好。也许是大隐隐于心吧。但是,假如忽然出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的话,那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再也藏不住了。
一阵冗长的沉默之后,绾凉开口,声音有些艰涩:“择芝,你嫁过去,不会开心的。”
“我知道。”顾择芝不在意地笑笑。而绾凉只觉得那根刺扎地更深了。
“顾择芝,”她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人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你别嫁给他了。”
顾择芝抬眼看了看她,没什么表情。
“我喜欢你,”她的牙齿轻轻咬了咬下唇,目光却没有片刻游移,“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顾择芝怔愣了少顷,张了张嘴,斟酌着说道:“你……你在说什么啊?”
“我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绾凉机械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连询问的语气都舍弃了。
顾择芝显得有些慌乱。但绾凉没有,她只觉得那根扎地人生疼的刺消失了。但那似乎是很大一根刺,拔除之后,她感觉空落落的。也许因为一切都结束了。
这阵沉默显得有些痛苦,并且在这痛苦之后,似乎还有着低靡的回响。绾凉看着顾择芝有些闪躲的眼神,心开始一点点地下沉。也许是自己太自私了,明明知道她不可能不嫁,却还要固执地说出自己的心意,让她连唯一一个可以诉苦的人都失去。
但已经无力回天了。绾凉站直了身子,微微笑着,手指紧扣着桌沿。
“对不起。如果你能接受,我们还可以做个手帕交。如果不能,那就……”绾凉低垂下眉眼,“那就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吧。”
顾择芝没有回答她。
“我先出去了。”绾凉迈开步子,几乎像是在逃跑。
顾择芝没有动。她低着头,眼睛盯着沉香木茶托的雕花。
喜欢。顾择芝脑子里全是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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