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放在桌上,看了凉生一眼就离开了,湖蓝色的雪纺吊带裙如同一眼清泉,缓缓侵占了我们的整个夏季。
北小武将那张名片揣到自己衣兜里,他说,姜生,凉生,别嫌我小气啊,我的钱包昨晚在宿舍不知被谁偷去了。
我吃惊的看着北小武,我说,学校里也有小偷?
北小武说,姜生,你看你,太单纯了吧,学校里也有三六九啊,咱学校里连帮会都有,出个小偷有什么稀罕。
凉生说,北小武,你快吃饭吧,不是今晚还要约会吗?别在这里吓我们家姜生了。
北小武说,反正你们俩住宿舍的时候要小心。到时,别说武哥我没提醒你们。
北小武在肯德基里自封武哥,可约会后回来整个人成了武大郎。
他跟我说,奶奶的姜生,金陵看上的是你哥,你今天是给我做媒还是给你哥做媒呢?
我就笑,我说怪不得,人家答应得那么痛快,看来还是我哥的魅力大。
北小武为此,一个周不理凉生,每天半夜爬宿舍楼顶唱歌,见了谁都说自己失恋了。到处扬言,要跟凉生决斗。
结果凉生用一只伊利小布丁就将他收买了,两个人在操场上走了一圈,我坐在石阶上远远看着,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走近时,北小武说了一句至理名言:他说,爱情有什么味道,还不如一只小布丁。
姜生,做排骨还是乳猪?
军训过后,北小武进的是艺术班。不多久,他就有了流浪者的气质,衣服和饰品离不开重金属和涂鸦。看得我心里乱糟糟的。
真奇怪,学校总让我们普通班的学生注意衣着,却从来不干涉艺术班的生活,后来才知道,艺术这件事,都是钱砸出来的,艺术班的孩子都是有钱的孩子。
我们仨在不同的楼层,每次都是北小武下来喊我,我们再一起去一楼喊凉生。后来,我的虚荣心渐长,觉得一个男生在班门前喊我不过瘾,就跟他们商议了另一套措施,北小武先去一楼喊凉生,然后他们再一起到二楼喊我。
北小武一甩他的猫王头,说,姜生,奶奶的,你有大脑没?会不会统筹安排?下去上来,你想折腾死我?我下来喊你,凉生上来喊你,然后再一起走不就是了。奶奶的,你秀豆了。
北小武一顿奶奶的分析让我很难过,因为平时他的数学总是在10分线徘徊的人,怎么现实中却这么牛起来了?
凉生笑,姜生,我们一起去喊你就是。
北小武对凉生窃窃,说,你看到没有,你妹妹脑袋开始成熟了,知道虚荣了,奶奶的,怎么身体也不见成熟,还跟个洗衣板似的?
凉生重重给了他一锤,少编排姜生!她不是你们艺术班的女孩!
吃饭时,我和凉生打了两份芹菜,北小武端了一份排骨。他看看我们,冲凉生没好气地说,咱爸不是给了我们仨一样的钱吗?凉生,你那么省干吗?用来包小蜜吗?说完,把排骨推到我面前,把芹菜拉到自己眼前。
凉生不吭声,只是埋头吃饭。
我把排骨分给凉生和北小武,自己吃了很少。
吃完饭后,我跟北小武说,金陵跟我一个班。
北小武擦擦嘴巴说,金陵是谁?
我笑,北小武大概忘记了几天前他还要死要活的,每天爬到楼顶上鬼哭狼嚎了。凉生用眼睛示意我,少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其实,我倒觉得凉生错了,北小武当时喜欢上了金陵纯属荷尔蒙作祟。
操场上,北小武倒挂在双杠上,凉生斜坐在草地上,我在一边捉虫子,回忆着魏家坪时的年少时光。
北小武说,凉生,你不觉得姜生有些营养不良吗?你看她像不像小排骨啊?我怎么觉得捂住脑袋,摸起来绝对跟咱俩没什么两样!
凉生一把把北小武从双杠上扯下来,挥起拳头,我说让你少对姜生胡言乱语!
北小武疼得呲牙咧嘴,翻身一脚,踢在凉生小腹上,奶奶的,我他奶奶的不也是关心姜生吗?奶奶的,她不光是你妹妹,也是我妹妹!边说边压在凉生身上挥拳,你凭什么虐待我妹妹,凭什么只让她吃青菜?
凉生不还手,任凭北小武挥拳头。我一看连忙跑上前,猛推北小武,又锤又打,我说,北小武,你给我下来!泥凭什么欺负凉生!
凉生不看我,抹了抹嘴角的血,说,姜生,你一边站着去!这里没你的事!
然后,我就乖乖的站在一边,看他们打架。他们打着打着就打累了,四肢无力的躺在草坪上,不停的喘息。
凉生有气,北小武,那你说,我应该把姜生喂成什么样子的女人?
北小武斜着脑袋,大口喘息,至少吧,得像我们艺术班里的那些女生,争取看不到脚下的路。
凉生说,我靠,那不是女人,那是乳猪!
然后他们就一起笑,阳光铺在草坪上,一片碧绿中透着金黄。那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凉生说荤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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