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耳边重复这句话。
张远道随手捻着胡须,思考半响才缓缓道:“贱内的为人老朽知道,断不会是她!”
柳尚书一拍桌子,冷眼相对:“如此说来,下毒之人是另有其人了?昨日接触过蓝衣的人只有梁大人和张府上下。”柳尚书瞟了一眼淡定自如的梁俊,淡淡道,“难不成你们怀疑是梁大人所为?”
这大理寺卿梁俊是个极为怪癖的人,平日里很少跟同僚来往,断案又很是铁面无私的,因此便得了一个“青天大人”的名号。别说朝廷上下,即便是长安城的百姓也都知道这位大人虽然偶尔会明哲保身,但绝对不会做出有损朝廷利益的事情来。
柳尚书有意离间张远道和梁俊关系,言外之意很明确——毒杀蓝衣的凶手,不是梁俊便是张府的人。
梁俊神色冷冷,镇定道:“柳尚书言重了,凡事都是讲究依据的。眼下虽然知道蓝衣是被砒/霜毒杀的,但她身边酒壶里也有砒/霜的成分,所以蓝衣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
叶梅双眉紧蹙,沉思片刻,拉着张远道的胳膊小声道:“义父,那壶酒真是皇上差人送过来的?”
张远道拉了脸子,瞪着叶梅道:“怎么,你怀疑义父?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可不敢瞎猜!若不是皇上派人送过来,我与那蓝衣非亲非故,为何要送她酒?”
见张远道父女这般小声私语,柳尚书脸上隐隐有了些不悦之色。卢侍郎向来唯柳尚书马首是瞻,赶紧大声道:“张太傅,这里是大理寺,不是张府!什么事情不可以放到台面上来,却要这般窃窃私语!”
经柳尚书和卢侍郎添油加醋的说了这些话,张远道和叶梅渐渐有些底气不足,毕竟酒和衣衫都出自张府。梁俊摸着下巴出神,半响才道:“我已经查验过了,她的衣衫有拆缝的痕迹,这里的药或许只是一个障眼法。”说完行至门口,招手示意,门口负责看守蓝衣的守卫进得门来。
“蓝衣死前,可有旁人来看过她?”梁俊虽然才刚到而立之年,做事却很是沉着稳重。
那守卫思索片刻,指着叶梅道:“禀大人,蓝衣死前这位姑娘来看过她,还带了一壶酒过来。本来属下是……”守卫战战兢兢的,话也说不真切了,“可是她有皇上的令牌,所以,所以属下就放她进去了。”
叶梅毫不避讳,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梗着脖子道:“所有的罪责跟这位守卫大人无关,但是我带过去的那壶酒是……”叶梅刚要说出“皇上”二字,张远道匆匆打断她的话:“这酒是我让梅儿拿过去的!”
……
会审直到天亮才结束。最终的结果是张远道亲口承认,他喜欢蓝衣,多次用强不得手,便心生歹意,生出了杀人报复之心。
无论如何,熬了一夜这案子也算是水落石出了。柳尚书和卢侍郎自然很是开心,一夜的功夫没有白费,凶手最终还是被关进牢狱了。梁俊脸上并没有轻松的神色,一再嘱咐狱管照顾好张远道。
叶梅早就哭得跟个泪人一般,跪在大理寺门口声声泣血:“梁大人,我义父他是冤枉的,冤枉啊……”
梁俊被吵闹的心烦,差了人架着叶梅回张府去了。
张府上下知道张远道身陷囹圄的消息,立刻鸡飞狗跳的。张夫人哭天抢地的说是自己害了张远道。柔儿已是肝肠寸断,靠在叶梅肩头只吧嗒吧嗒落泪。
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叶梅了解张远道的为人,若不是情投意合,再美的女子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怎么可能强求不成而夺人性命。张远道之所以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保护他爱的人。而张夫人不喜欢蓝衣府里上下皆知,瞧她那冲动易怒的性子,也不是没有可能下毒害蓝衣。
“姐,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口,哥哥又远在边关,若是爹爹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跟娘都活不了了……”柔儿眼睛红肿,哭得梨花带雨。
叶梅将柔儿搂在怀里,用衣袖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安慰道:“不会的,义父不会出事的,你和娘都要好好的!”在叶梅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张府收留了她,并给了她亲生爹娘一般的疼爱。眼下张府遇难了,倾巢之下无完卵,若是张远道真的出事了,只怕会罪及妇孺。到时候,张夫人和柔儿也会被送往大户人家做下人。
想到这里,叶梅咬咬牙道:“柔儿,我去看看事情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你放心义父不会出事儿的。”说完便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出府而去。
当天傍晚,张远道就被放了出来,却再也不见叶梅的身影。张夫人和柔儿再三追问张远道,张远道却也只是摇头叹气,什么话都不说。
卓凌刚刚用了晚膳,梁俊便来求见。外臣没有传召,一般不得轻易擅闯皇上寝宫。梁俊深夜来访,必是有大事发生,卓凌不由得有些担忧。
待梁俊匆匆说了来龙去脉,卓凌大惊,连连后退几步,脚下不稳重重跌倒在龙榻上,喃喃自语道:“不会是梅儿的,我知道她的为人,绝对不会是她!”
梁俊道:“皇上,梅姑娘对所犯罪状供认不讳,臣知道她是皇上的人,故此深夜前来禀报。求皇上圣裁,如何处置她。”
卓凌摇摇头,在这世间所有人都有可能背叛自己,唯有叶梅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于是,卓凌连夜赶往大理寺,她要替叶梅洗刷冤屈。
昨夜还是芙蓉帐下窝鸳鸯,今日已然花谢人落难。好在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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