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分明是我等半夜闯进店来多有失礼才是。”从怀里抱出一个钱袋放在桌上,“这些银子便是饭钱,不用找了。”说罢站起身来,经过童宣身边时停了下来,伸手挑起童宣的下巴,“这么好的皮子,这么清亮的眼睛,又有这等手艺,若是在帝京,必定是一个抢手的小倌儿”,说毕嚣张而邪气地笑了起来,随后向身后一招手,“我们走!先去办正事!”,率先走了出去,其他人紧随其后走出了雨棚。
童宣洗了好久下巴。
直到重玲和水生媳妇拿了钱袋数完里面的银子,童宣还在洗下巴。
水生媳妇道,“宣哥儿!客人给了二十两银子!二十两!”
童宣扁着小嘴,才二十两,下巴被摸了好不好,被陌生男子摸了呀,你们都没看到吗?
水生媳妇“噗”的笑起来,“也不怪那位公子,实在是宣哥儿你长的太秀气,就跟个小姑娘似的,我要是个男子,我也想摸摸你,啊呸!瞧我这张嘴都说了什么!”
童宣,“……”
重玲倒是面不改色,“晚了,该收摊了。”
☆、第6章景元帝李旻
早已入冬。
河岸的风极大。
重玲推着小推车,童宣和水生媳妇一左一右扶着车上被寒风吹的不停晃动的桌椅,沿着河岸上的官道往家走。
“宣哥儿,你家那两个亲戚准备住到什么时候?不会准备在咱们这过正元节吧?”
水生媳妇问道。
两个亲戚指的是四小姐和雪辽。
大概重玲是这么跟水生媳妇说的吧。
童宣算了算,离正元节还有一个多月,四小姐的伤是养不好的,“大概吧。”
四小姐终有离开的一天啊……
好伤感。
虽然因为颜喜欢上一个人未免肤浅,但世上能不为四小姐的颜所动的人没几个人吧?
而且四小姐的性格那么讨喜呢,温润娴静,善解人意。
每次都很顺从地把饭菜吃完,对于小厨子来说简直是难以抵抗的魅力,那种浓到化不开的成就感每次都令小厨子开心到想要哭泣。
更不要说还曾拜了堂……
说起拜堂,四小姐怎么想呢,为了一百两银子就去替人拜堂什么的,永黑,也许是这样吧。
那是实在没办法的事呀,酒楼歇业,码头上也没生意,家里还有卧病的大小姐要养,完全是被生活逼迫才丢下节操的呀……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再也洗不白了呢,嘤嘤嘤。
回到家,四小姐还没睡。
床头摇曳的烛光照映着清秀无双的容颜,忽明忽暗,如梦似幻。
听到童宣的脚步声,四小姐抬眸,“怎的去了这般久?”
童宣耷拉着小脑袋将码头上的事说了,隐去了被挑下巴那段。
“这样的事也是有的,”四小姐并不意外,“以后自酒楼放工回来就不要再出去了,毕竟是,女儿家。”
……女儿家……
还分开说,
还加重语气,
要不要这样强调?
童宣拉过被子盖住头,在被子里“嗯”了一声算做回应。
只需淡淡一眼就能看穿世间的一切,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根本无所遁形,所以早就被看出来了吧……一个女孩子,为了一百两银子客串新郎官替人拜堂什么的,更加永黑,更加洗不白了,泪瀑。
四小姐吹灭床头的蜡烛,嘴角缓缓勾出一抹戏谑的弧度。
随着正元节脚步逼近,四小姐的伤也一天天好了起来,结痂落了之后,伤口形成一个粉色的疤痕,完全不用担心再次迸裂了。
童宣绷紧的心终于放松下来,想着四小姐在房子里窝居了这么久,伤好了之后该出屋活动活动了,而且临近正元节,正是该做新衣的时候,便趁中午吃饭的空,到街上的布料庄选了几块布料送到裁缝铺去,给一家人做新衣,四小姐的尤其用心,连衣缘料子都是再三征求了裁缝的意见才选定的。
在正元节前三天的傍晚,重玲和雪辽在庖房忙着做晚饭的时候,四小姐穿上童宣新给做的衣衫,第一次走出了养伤的房间。
布满阴霾的天空正下着小雪,不远处连绵起伏的空重山好似重墨渲染的画卷,铺在一侧院墙之上,四小姐林媛,真实身份其实是大照第二代皇帝——景元帝李旻,被深深地惊艳,仰着头,视线一时高墙之下长大,对于有朝一日可以亲近自然山水充满向往。
终于得到了自由。
父亲敬文太子薨逝的时候,二叔、三叔、四叔均在人世,皇祖父虽然有心改立最为中意的五叔为太子,但终于不能跨越礼制的束缚,舍长立幼的先河一开,皇统将从此被打乱,李家的江山便会风雨飘摇。
皇祖父最终将身为敬文太子长女的自己立为皇太孙,并将皇位传给了自己。
但为的却是通过自己的手将皇位转交给五叔秦王。
而母后,却是“星锁”的弟子,没能生下儿子便将女儿充做儿子固宠,父亲敬文太子终其一生都被蒙在鼓里,而皇祖父对此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皇祖父正是靠着“星锁”的力量根除了明教而得到天下,建立大照。
无论是皇祖父还是母后,都将她视做一枚棋子。
现在她终于自由了。
不再是任何人的棋子。
四小姐走出院子,一条蔓延到天际的河道映入眼帘。
运河。
贯穿帝国南北的大运河。
与奔流向海的楚江交汇后继续向南延伸。
雪越下越大,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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