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道,“宁姑娘,大人差我送来古物经。”
“就来。”我起了身,揉了揉小狐狸的头,走到了厢门前拉了开,就见先时领路的小厮双手捧着一方托盘,上面放着一方锦帛文书,正是那日姬明澈手下的古物经。
我双手接过,正要道谢,就听那小厮笑道,“公子备好了宴席,请姑娘前往一续。慕公子也在的。”
不知姬明夜又是什么盘算。我心念动之,垫了垫手中的托盘,“稍待片刻,我搁下就来。”
我转身走到了桌前,将托盘放到了小狐狸面前,“狐狸,你要去么?”
“请的是你,又不是我。”
“也罢,你在这好生呆着,别乱跑,我去去就回。”说话间我稍稍整理了下衣襟,罩帽在书房就摘去了,只是发间灵机未去,依旧是乌墨流曳,落至腰下。
“我就说怎么不一样了……原来,是你这身……不过,挺好瞧的。”小狐狸又塞了一嘴,咕噜着依旧让我听清了它后面的话,“要是面具摘了,估计就更顺眼了。”
我轻笑了下。心底暗衬,我倒是也想啊。这样啊,没准儿师傅瞧见了,先认出我来呢。
压下蠢蠢欲动的苦涩,我脚步轻移,衣袂微动,随着那小厮前去赴宴。
卷一贪字卷之第十八章:少年游
文府不似卿志门深广阔气,也不是绛红阁的富丽辉煌,质朴简单,应有的却是都有。飞檐阆苑,穿行数次,才来到一精致别院。
院中前后数丈,盛开的桃树一路缤纷,蜿蜒的小径顺着引渠通往一水榭小亭,里间的人紫衣华服,蓝衣清濯,推盏饮酒,我几乎可以闻到那桃花醉弥漫的酒香。
小厮见礼退下,我一人孤步行去,恍若前往一幅水墨仙境。
明明还邀请了我,怎地这两人就先饮上了。
“晚来晚来,定要罚酒!”姬明夜眼尖,远远瞧见了我,挥着衣袖,大声笑道。
“晚来是客,不该是做东的自罚,怎地怪得我来?”我轻笑应之,步履轻踏,覆尽一地落花,到了亭中,就听慕清哂笑,“哪里有客,客从何来?”
我不曾见过慕清这般肆意的模样,一时心中微怔,想来他憋屈已久,此时借了酒意,便撒将出来。
“不曾是客,是一友乎,应有惩罚。”说罢,我挽手执起酒壶,将为我备好的空盏满上,一连饮了三杯,才放下酒盏落座。
“好酒,好友,好豪气!”姬明夜一声豪笑,一杯与我,一杯自斟,举盏平我而视。
对上他少年成熟的眼眉,我抬手与他酒盏轻碰,亦勾起唇角,洒然道,“好酒,好友,好算计!”
不等他答,我仰头饮下,就听慕清一声冷然嬉笑,“好一个好酒,好友,好算计!”
他冷笑间,拂袖一勾,吊起酒壶,掀了酒盖,抱头痛饮,酒渍汹涌,跌落在他的衣襟,斑斑痕迹,恍若泪沾。
我平静地看着他,余光所见,姬明夜脸色一阵阴暗。
慕清痛饮完,一抹唇角,抱着酒壶坐在水榭亭前的石阶上,散了身子倚在亭柱上,颓然笑道,“小夜儿,是不是从一开始,广陌的相遇,你与我都是算计?也算计好了的让姬明澈知晓我的身份,死在我怀里,让我背负了一生愧疚与你?”
“阿清,你还信不信我?信我的话,就按照我们惯常的方式来解决。”
姬明夜说话间,一推酒盏,褪下锦衣外袍,露出里面的贴身短衣来,身形一跃,就跃到了桃花树下。微风拂过,桃花落在他肩上,殷殷地斑驳嫩红,衬得他眼眸清澈极了。
慕清微微抬了抬下颚,斜斜看着姬明夜,半响才轻笑了句,“好啊。”
我见他们这是要动手的意思,便捞过余下的酒壶,给自己又满上了一杯,递到唇际,慢慢地抿着,“好酒须慢品,好友须交心,算计嘛,就须得好生欣赏了。”
“你啊,起手的,永远是这一招。”姬明夜侧身一躲,避开了慕清投掷而来的酒壶,接着身子一矮,肘角击出,撞向慕清随之攻来的身形腰侧。低眉间,却是横了我一眼,显然对我这番话很是不满意。
慕清反应也是快,腰劲勃发,生生一个硬旋,掌下横走,抵住了姬明夜的肘角,笑道,“你不也是一样?”
两人如此依凭单纯的技击相博,一招一式,都好似能洞察彼此的出招所在,你挡我拆,你解我封,你来我往地竟是斗了一个时辰。
言语交错,我大约也知道了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十年前,慕清与七岁生辰月前,遭逢家变,随后被林西凛带走,照顾了他七年。期间,因他的身体不能修习秘术,故而林西凛带他游历各方,遍寻技击高手,教习与他,终是学得一身搏命之术。随后,林西凛离他而去,他带着她在七岁时赠予他的麒麟剑,孤身一人返回邺城报仇。途中历经广陌,遇到仗着秘术之身一时骄横的姬明夜,慕清以手中麒麟剑能消万法之力巧胜了姬明夜。姬明夜不服,一直缠斗与慕清,慕清无法,只好约定两人单纯以技击之术相博,如此一斗,就是月余。
两人年纪相近,兴趣相投,几番下来,惺惺相惜,竟是成了好友。同习同坐,互相切磋之余,除却秘术,两人的技击修行都是大有增长,最后,竟是谁也赢不了谁。
慕清寻仇心切,找林西凛又是认真,耽搁月余,已是难得,得到互不胜负,随而辞行。
姬明夜纵使不舍,奈何封地所在,也是不能擅离,只好应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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