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是我随手拿的。”
他皱起眉:
“真奇怪,我都记得这个袋子放在哪里,但一时就是想不起这个袋子是在哪里拿的。”
“舌尖效应。”
李文森立刻说:
“话就在舌头尖上,但你就是记不起来,这种时候,越是努力想回忆,效果越差。你不如先去帮我拿一些其他吃的,等你上来后我们再聊。”
“好。”
英格拉姆走到门边,拉开门。
忽然又回过头来,对她说:
“hey,女人,我是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
微凉的晚风从他淡金色的长发间穿过。
城市的灯火掉落在他蔚蓝的眼眸里,就像星空下的大海。
“对,你没有。”
她望着手里空了的红酒杯,淡淡地、清楚地说:
“你没有机会……一点都没有。”
……
英格拉姆离开后,李文森一个人坐在十七层的露天阳台上。
阳台上培植着大捧大捧的蔷薇,根茎插.在古蓝色的透明雕花落地玻璃瓶里,花朵是奶白色的,带一点粉。
李文森站起来,伏在栏杆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小的纸条
——
to d u.
ju.
……
英格拉姆写给她的纸条,字丑得还不如刚刚拿笔的小孩。内容也很奇葩,给异性恋写信,居然敢抄袭《断背山》的主题曲歌词。
也不知道英格拉姆是脑子断片了,还是脑子从来没有连成一片过。
但是,就这样一个毫无水准的东西。
却是她生平第一封,认真看过的情书。
……
李文森把纸条捏在手心里,她杯子空了,醒酒器里的红酒也差不多没了。小酒瓶不知怎么的,被英格拉姆放在木质栏杆外边的花架上。
于是她踮起脚,半个身子探出栏杆外,在十七层的高楼上,摇摇欲坠地想把酒瓶拿过来。
卡隆b座的栏杆有点低。
她够了好一会儿,每次手指就快够到酒瓶的瓶身,但每次都够不到。
直到,门吱呀一声开了。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皮鞋接触到柔软的地毯,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一下,又一下。
李文森没有回头。她的手指就要够到酒瓶口。
她身后的男人长久地凝视着她,却不说话,也不帮忙。
然而,就在她厌倦了重复同样一个动作,想收回手时,她身后的男人,忽然把她朝前轻轻一推——
城市在她身下炸裂。
星空、车流、灯火,搅成一团。
她变成了一只没有翅膀的鸟,而世界变成小时候玩耍时用的万花筒,在她眼前,飞快地掠过。
……
李文森伸出手,在脱离高台的最后一刻,死死地抓住栏杆边一丛奶白色的蔷薇。
尖锐的倒刺,带着晚春最后一抹蔷薇的香气,深深地扎进她的掌心。
而鲜红的血顺着她苍白的手臂,蜿蜒流下。
感觉到手里的蔷薇花松动了一下,李文森闭上眼睛,咬着牙,松开一只手,飞快地抓住栏杆边的木质阳台微微突出来的地板……却只摸到了一手的油。
地板边缘被人抹了油。
这是谋杀。
有人,必定是熟人,蓄谋已久,要杀死她。
……
李文森想重新把手换回蔷薇上,但是已经来不及。
蔷薇的根茎承受不住她一个人的重量,她只能一手抓着蔷薇,一手死死地抠着被人抹了油的木质地板,全身的重量承在几根细细的指甲上。
而就在这时,她眼前,出现了一双深咖啡色的布洛克鞋。
李文森睁大眼睛。
风声、海浪声、车流声,在这双鞋出现的这一刻,忽然都静止了。
连手心里的疼痛,都消失了,成了一种臆想中的痛感。
……
她认得这双鞋。
熟悉的纹路,熟悉的花纹。
鞋帮上,还有她开玩笑用指甲油涂抹出的半张笑脸……多么讽刺的画面。
……
海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她挂在十七层的高台上,夜幕下深蓝色的无边大海,在她身后微微起伏。蔷薇花的香气那样馥郁,渗进皮肤。
这是四月。
草木恣意,天高云净。
而曹云山的鞋在她眼前微微抬起。
然后,对着她纤细的手指,一脚踩下。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论文一稿过了,二稿过了,三稿要定稿的时候,导师让我大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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