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拂了袍子,在地上跪下:“小人愿为公主家商,只为二个不情之请,其一,求公主为小人开额勒苏芒哈地的行碟,其二,我若带回朝夕,请公主在今上面前,为朝夕执言,让他归宗入祠。”
阿椮归家后,我与他说了此事。
他沉吟了片刻,极快的点了点头,薛从雪是近南之地的宋商,家资万金,若是得了他的相助,也少了许多的顾虑。
待说到他的请求,阿椮脸上掺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我诧异问道:“你在笑什么?”
他含笑摸摸鼻子:“若我说错了什么,公主万毋怪罪....当年在甜水巷喝酒的时候...有听过教坊的妈妈私下说,本朝不禁妓乐,却只禁这分桃断袖之癖,只因为...当年高祖,也是此中之人...太祖与高祖父子不合,极其厌恶这龙阳之好,所以对天下下了禁言。”
我的脸瞬间凝固起来,指着他道:“你...胡说。”
“是是是...我胡说,只是坊间传闻罢了,世人爱捏弄些秘史哗众取宠,况且说的也甚是玄乎,一听便是假的。”
“坊间说什么了?”
“坊间说道,高祖建国征战之时,情系身边一个叫九澜的近臣,曾执他手对身边人道,此乃吾后也,后来建朝之后,九澜却杳然不知去向,高祖信守当日承诺,后位空悬二十载。只是史上何曾有过一个叫九澜的人,全是坊间胡编乱造罢了。”
“九澜?”
史上不曾有过此人,高祖爷爷的手札我也有翻看过,也未曾有提到过,怕真是坊间编造的流言,高祖未曾立后,是因为当时娶妻早亡,所以一直空悬后位。
只是太祖与高祖从来不对盘,这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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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已不用站身后伺候,同在我一张桌上吃饭。
菜式远到望不着头,我竟不知自己长公主的做派有这么大,比皇上的排场还要阔些。
三鲜笋的口感太嫩,弃了。
荔枝白腰的味儿太怪,弃了。
五珍脍的切的不够薄,弃了。
螃蟹清羹的口味太淡,弃了。
砌香葡萄的颜色不够剔透,这顿饭,索性也不用吃了。
他停了箸,在一旁盯着我,见我扔了筷子要茶水洗漱:“不吃了?”
我不说话,起身要走。
他攥住我的手,柔声道:“公主什么都没吃,若觉菜式不合心意,我让厨房重新做了端上来。”
我皱了皱眉,企图挣开他的手:“满桌子都是倒胃口的东西,换什么菜都吃不下。”
他牢牢抓着我的手:“公主想吃什么,臣去办。”
“狼心狗肺---炒心肝。”
他抿了抿嘴,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窸窣打开----狮子糖。
“臣没有心肝给公主炒着吃,只有这个......”
我吃了十多年的狮子糖啊....
北宛
薛从雪追着朝夕的踪迹而去,朝夕没有再回到。
北宛的春天悄然来临,雪融之后的雪山娟然如拭,牙子海波色乍明,凛冽北风放柔了身段,而只不过是短短一载光阴,我竟对日月城的景致熟稔入心。
汴梁的消息并不太平,朝中查处了几家贪枉的朝臣,举家落了狱,其中重重血腥不可细说,一时弄的朝臣人心惶惶。我知新帝御极,难免要拔了一些盘纠根基的大臣,但刑不至大夫,实难想象新帝会有此举措染红了刑场的一方土地。
父皇昔日身边的秉笔太监张翁翁早已告老还乡,新的秉笔太监相貌俊美,温柔可亲且长袖善舞与权贵交好,宫里坊间俱冠以---中贵人。
如意这个名字,还有何人敢直呼。
他人如何我不甚在意,只是挂念铭瑜和母妃,不知下一次相逢是何年。
北宛王自从上次昏迷后,逐渐撂了国事,朝中一切事务由几个儿子权衡分担,故此阿椮也越来越忙,在家的日子越来越少。
我与他感情日渐深厚,有时他难能闲在府中,两人相对而坐泡一壶茶,或是研磨陪他看看国卷,颇有些相敬如宾的意味。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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