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我抱着蔚然打开陈旧的卷宗,外祖姓陈,是我皇爷爷时期的举子,大半生在维扬城里当个安分的教书先生,教书之余只写过一本闲散的集子,也正是因此被人检举入狱,这本集子名叫《明佛论》。
前朝乾时,佛为国教,举朝信仰,朝中亦设国师,可协助皇帝参政。此鼓风气一直弥漫到我朝开国,直至皇爷爷那代开始抬仰道法,此后佛教式微,名刹古寺荒废,道观一时煊然于世。
子玩着手中的香橙,我分神去看他:”只需抱在手中玩,可不许放嘴里头。”
他乖巧的点点头,卷宗里一行泛黄的字赫然跳入眼内:“以佛论政...屡赞掌灯功勋.....”
香橙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远了,我掩了卷宗好笑的看着他蹒跚去捡:“姑姑带你出去玩。”
星河苑里有新修的秋千架,他腿短肢圆,胖滚滚的似个球,攀了半日趴不上去,眼巴巴的回头求助:“公主姑姑。”
我抱他坐上去,戳着他软棉的小脸蛋:”蔚然啊,你是不子。”
“蔚子。”他鼓着脸,“蔚然爱吃肉,爱吃大鸡腿。”
我慢腾腾的引着秋千:“蔚然还爱吃什么?”
“爱吃...蒸猪头肉、炸丸子,乳炊羊、鸡鸭签子...还有鱼,还有大螃蟹,还有糖饼儿,石榴大梨枣子乌李...”他颠来倒去的数了半日,最后掰掰手指头,“姑姑,我饿了。”
我蹲下身子:“那蔚然现在想吃什么?”
“蔚然什么都想吃...”胖乎乎的手指头竖在我眼前,“蔚然保证,只吃一点点。”
花柳疏影里,我牵着蔚然的手说笑着,他站在外头,微微的笑,看的出神。
夜里他与我同眠:“你若喜欢,以后就把蔚然放在宫里养可好?”
“不必了。”
他的手指在我肩上流连,慢腾腾滑进腰间摩挲。
“如意,我累了。”我闭着眼背对他。
他的指停顿住,轻缓的抽回去,低声道:“睡吧。”
帐子里寂静无声,许久他突然轻飘飘的道:“后几日若无事,和我去个地方吧。”
我应了声,自是一夜无话,各自睡去。
次日晨起,他让我换了一身寻常女子衣裙,赶了一辆青呢马车带我出宫。
没有宫人,只有我们两人做平常百姓装扮,我没问他要带我去哪儿,却也不知道这是段并不短的行程。
出了新郑门一路往北,在路上颠簸了半日,我问他:“去哪?”
他神色间少见的严肃暗沉,半响回我:“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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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店
........官道上马蹄纵纵,行人来往。m. shu shuwu.ne他曾说,原乃博陵郡人氏,崔望若,字追思。
崔、卢、李、郑、王----五姓七望起于秦汉,千百年来都是撼动朝野的名门望族,却尽数顷覆于唐末黄巢暴起,广明离乱。博陵崔氏冠为五姓之首,嫡宗一脉早已在唐末暴乱中尽数屠尽,它的远支门生为了延续崔姓血脉,纷纷改为崔姓以此供奉香火,一时博陵郡中新崔鹊起,但真正的崔氏一脉已然湮灭在尘烟中。
他从来没告诉我其他,我只知道他曾有个年幼病弱的弟弟,后来全家俱亡,他入了宫,却也不知道他故土在博陵郡何处,我曾这样问他,他只是说,后宫内侍,宫人不计其数,无非都是家破人亡抑或家境潦倒才入宫当差,所有人的命运并未有什么不同。
是夜我们歇在一家乡野小店,他为我带上圆锥帽:“委屈无忧一夜了。”
店里三三两两旅人坐在桌前喝酒吃菜,我何曾见过此种乡野之趣,在锥帽里打量着众人。
小二殷勤笑着捧着洁净布巾上来擦手,我瞥着布巾怔了一瞬,微乎其微的皱了皱眉,旋即被他严严实实挡在身后淡声道:“要间最干净的上房,干净热水。”一贯钱投入小二怀中,“请小二哥被褥寝具买新的来,膳食也要新做的。”
小二笑嘻嘻的引着我们上楼去,我转身,听见身后窸窣的窃窃私语。
束手站在窗边,他拥着我的腰安慰,又往我手中塞了一个绣囊:“无忧暂且歇一歇,片刻就好。”
他一身暗纹蓝袍,少了宫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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