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长安城的路上,诸葛先生曾经给易天讲述过关于修行境界的知识,三境九层之中,唯独没有介绍从圣境,之所以不讲,不是不想讲,而是因为不能讲,因为每个人入从圣境的道路不通,或以杀入境、或由善入境、或者如陆危楼这般观鱼入境,总之修行之道不同,入境之道也不相同,各人只凭机缘。
即使两人同修一道,皆入从圣之境,人与人的从圣之道也未必相同,因为从圣境的实质是——自成世界。
天地为大世界,在天地之间再创一小世界,便是所谓的自成世界!
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便是无所不能的主宰者,言出法随堪比圣人,是以谓之从圣。
闻道巅峰面对明心初境的修行者或许还可以尝试着一较高低,但明心巅峰遭遇从圣初境,则绝无任何对抗的可能,陆危楼既已晋入从圣,那么矮胖老者和妖媚妇人自然不可能再有任何机会。
看着数息之前还嚣张跋扈夫妻二人已经变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海帮”的帮众们终于意识到了末日的到来,纷纷跪倒在地,哭嚎不止,陆危楼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只是简单地嘱咐了几句,便把清理工作交给了愤怒的陈奇等人。
年末的风雪依然在继续,但回春居后院的小房内炉火烧得正旺,室内温暖如春,借着油灯的有些暗淡的火光,易天和陆危楼正你争我抢地吞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苍苍则捧捧着小碗,小口小口咬着饺子,边吃边好奇地看着如饿死鬼般的两人,眼中满是不解。
不过当小女孩儿看到易天狼吞虎咽吃的甚至开心的时候,自己便也吃得也很开心。
最后一个饺子下肚,易天与陆危楼满足地摸着微鼓的小腹,相视一笑,尽皆无言。
休息片刻后,苍苍去收拾碗筷,于是只剩下两人,陆危楼喝了一口茶道:“这小丫头真的不错。”
不待易天开口,他又极快地道:“当然,是你的丫鬟。”
易天有些尴尬,讷讷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陆危楼见状,也跟着笑了笑,然后正色道:“有些事情我要向你交代一下。”
易天端坐不语,等待陆危楼说。
陆危楼略略思忖,然后道:“我要离开长安一段时间。”
易天微感诧异,问道:“为什么?”
历经一场艰苦且凶险的厮杀,彻底打垮了自己的对手,而且更是借着契机一句破境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大修行者,本应该在长安城快意江湖,为什么这种时刻偏偏要离开呢?
陆危楼道:“明心境的修行者纵然不会太少,可也不会太多,区区一个江湖黑帮居然一下请到四个,这事情有些不寻常。”停了停,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片刻之后,沉声道:“如今人族与魔族战事正紧,如果不是因为某些极为特殊的原因,这些修行者不会出手。”
易天依然无语,继续点头表示同意。
陆危楼面对少年异乎寻常的冷静有些无奈,但仍然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需要去调查一些事情,所以,”似乎是下了决心般,看着易天的眼睛缓缓道:“长安城的江湖事,我需要你帮着打理一下,不要推辞。”
易天眉头微皱,道:“我记得你说过,我不是你帮中兄弟。”
陆危楼闻言一笑,从怀中摸出一面玉牌,放在桌上,推给易天,道:“这是凭证。”
易天看了一眼,却没有接过,而是静静地道:“今夜死了很多人。”
纵然今夜的事情是江湖仇杀,但是死的人实在太多,总也不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更何况,先前说得明白,“海帮”勾结了官府的人,倘若事情真的牵扯到朝廷中那些贵人,那岂不是更难了局?
陆危楼没有回答,反而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摘星楼是长安城最高的楼。”
易天微怔,然后隐隐猜到些什么,但仍是不敢确定,于是看着陆危楼,静静地等着下文。
陆危楼同样平静,接着道:“摘星楼下那个湖,叫做揽月湖。”
听到这里,易天突然插口道:“仰首可摘星,俯首能揽月?”
陆危楼一怔,旋即笑了笑,有些欣赏少年的聪慧,点了点头,慢慢地道:“在这长安城中,有资格摘星揽月的人,只有一个。”
听到此处,易天终于确认,这件事情竟然真的与自己猜测的无二,但仍旧有些震惊,半晌之后才犹豫道:“所以......”
陆危楼接道:“所以今夜我们杀多少人都没有关系!”
易天仍有些不解,道:“为什么朝廷不直接出手?”
陆危楼端起茶喝了一口,慢慢地咽下去,似乎在品味着粗茶当中的清苦,又似乎想起一些往事,然后缓缓地道:“江湖与庙堂,本就一体两面,若没有了江湖,也就无所谓庙堂,反之亦然。更何况,江湖与朝堂各有各的妙用,有些事情,朝廷即使想做,也未必能做得成。”
然后看着易天道:“譬如今夜之事,只怕明日朝堂之上便会有人欢喜有人忧,”说到这里,停下来喝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有些嘲讽地道:“所谓朝中大事,不过如此!”
易天沉默半晌,终于想到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我的报酬?”
陆危楼淡淡地道:“我在长安城有很多产业,每一项所赚银钱都不会很少,明日陈奇自会给你一份明细,你自己挑几处便是。”
易天大喜,想了想又苦着脸道:“那我还要帮你打理帮中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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