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驼子背对著他,还是一个劲地挑来选去,最後挑中了一gquot;/gt;手腕粗quot;/gt;的沈重铁棍,提在手上,佝偻著背回来。顾怀昭忍不住又把头仰起些,恨声道:“你们做出这等龌龊事,以为能瞒多久?”
驼子走到他面前,抡起隔壁就是一棍,打在顾怀昭腿上。顾怀昭痛得一颤,额角汗珠如豆,借著跳动的火光,这才看清那驼子眉骨上生了一个极大的瘤子,沈甸甸地垂下来,把整只左眼挡了个严实。
顾怀昭忍著痛骂:“你听到没有!你们瞒不了几不出的狰狞可怕,心里大为得意,只道:“我多得是手段,不怕你不招。”
顾怀昭一下子笑了出声!
难怪那麽多寻仇的人,原来都是前仆後继地练了无双剑法。先练的吃了暗亏,巴不得有更多的人上同一条船,哪里愿意将真相散播出去。就算有人高风亮节,发现自己上了当,碍於应雪堂,也不敢提点旁人。
是了,应师兄那般锱铢必较的人,怎麽会将剑谱随便交出去。
自己这两世为人,好荒唐!
好……荒凉。
易三娘看顾怀昭笑个不停,以为他要说实话了,把耳朵凑得近了些。谁知顾怀昭断断续续,好不容易笑著把话说完,说的却是:“我也,没见过真的。”
顾怀昭说罢,又是嘶声大笑起来,他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rquot;/gt;,衣服被鲜血沤得变了颜色,血rquot;/gt;粘连,只怕连剥都剥不下来,这样一笑,更是痛得没了知觉:“我也没见过真的,我也……哈哈,哈哈哈哈!”
易三娘又惊又惧,半得千好万好,事到临头全是一盘散沙!”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个笑模样,把浑身风情乱抛,柔柔道:“江湖风波恶,咱们都是知心知底的自家人,莫要为这点小事坏了情分。”
她一个人几乎要把甜言蜜语说尽:“弟兄们,俗话说的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是事事心慈手软,还出什麽头,谋什麽富贵?我冒这样的风险,还不是为了给大家问出几句真话。万一应雪堂不识好歹,又拿假货消遣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李万山被说得心动,长叹了一口气:“三娘,凡事留一线,现在人要到了,该如何是好!”
易三娘一阵冷笑:“还能怎麽办,找大夫上点药,给他换件干净衣服遮掩遮掩,罪名都推到别人头上。”
李万山左右一合计,终於拍案道:“他要人,咱们给了人,就算不得违背道义。”
易三娘领了众人,沿密道返回不提,李万山找的那个许大夫,不多时也就到了。
他医术也算远近闻名,行医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棘手的外伤。等许大夫硬著头皮,用剪子把血衣剪开,往每一处伤口洒完药粉,低头一清点,竟是用空了七八个药瓶,四五卷布条。
到後来医治右手的时候,他稍稍一动,顾怀昭就抖上半:“你振作些。”
顾怀昭每句话说得极慢,额头不住地渗出豆大的汗珠:“可这一回,却不同。我不是为了帮他隐瞒,才受的刑,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别人每打我一下,我想到是为了他受的刑,我帮了他的忙,心里……有劲,痛也、极快活。”
“可我不知道,越是受刑,越是知道信错了人──”
许大夫把刀上的血迹飞快一擦,直说:“就快好啦,小兄弟,你再忍一忍。”
顾怀昭眼睛里竟是泛起光来,轻声道:“是啊,就快好啦。”
“我以为他上辈子对我好,才对他掏了心。现在知道他无情无义,自然该和他分开。难道还要错下去不成?”
剑似生平47
应雪堂为了赶到易三娘的芙蓉庄,一路连换了五匹快马。
原本被他安t;在各地的肖枕梦、落雁林主、盲书生,此时都紧随其後。
到得庄口,应雪堂翻身下马,不言不语地立在雪中,段星罗和鬼无归自去拿板斧破开庄门,再过片刻,庄里总算出来了几个人。
易三娘绕过倒下的门板,见门外十余名黑衣人都是帏帽遮面,看不清本来面目,不由自主地露了怯意。
然而再一打量应雪堂,发现那人一向纤尘不染的白衣,如今满是尘土,一颗心又定了下来。
她没有压错宝,这一局还占著上风。
应雪堂脸上也有风沙雪屑,他拿手背轻轻擦了擦,目光才落在李万山身上。那双眼睛挟著肃杀寒意,看得人心头发凉,语气却是万般诚心:“我和几位前辈从未交恶,为何要为难我师弟?”
李万山虽想直斥他厚颜无耻,又不敢真撕破了脸,斟酌半了下去:“如果我看到他伤了一gquot;/gt;寒毛,我也会要个交代。”
易三娘狂喜之後,这才想到要怕,眼珠子转了几转,盈盈笑道:“应贤侄尽管放心,那位小兄弟要是受了伤,也不会是弟兄们下的手。”
应雪堂心里满满全是顾怀昭,虽然疼痛,眉毛皱也不皱一下,冷冰冰撇下一句:“把我师弟还来。”
易三娘估/gt;著时间,猜大夫应该办妥当了,这才笑著一点头,走在前面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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