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色,也不是张氏脸上那抹嫉恨之色,每个人脸上都是挂着笑意的。
小梨知晓了佘笙的身份,知晓她又想着往事了,便岔了话道:“说起长安城,王员外家的珊儿千金要出嫁了,王浩宇公子也从长安处归来了,昨日里还来问过小姐可在府上呢?”
“他倒是个懂事的,我乏了。你等走吧,小兰,走时给我将门窗锁死了。”佘笙盖了好几床的棉布被子,似那入殓之时盖得一床又一床的寿被。
小兰言着:“小姐,那西院那处的三位客人该如何办?”
“晾着他们便好。”佘笙说完之后便沉沉地闭了眼睛过去。
冬日里还是日头高涨之时入睡有滋味,至少不像夜里那般冰的让人无法安睡。
西院之中,假山怪石处有个小凉亭,苏小小大清早地便在亭子里挑弄着琵琶弦练着嗓子,渺渺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佘笙方才闭上眼睛要熟睡了过去,只听得这音也被吵到了,辗转身子,难眠得紧,脑海之中不由得多了些烦心事出来。
这次虽能过了这个年关,可后头来的之事让她心忧的紧。御茶一事她可有能力自保?这徽州明家便是个例子。
城中知府已换,还是被佘锦得罪过了的张武,这次能拿银子消灾解难,那后头呢?
言起佘锦来,她的及笄之礼二月初二便到了,佘笙自个儿没有办及笄之礼,总望着佘锦的及笄之礼能办得盛大一些,不至于博了一壶茶坊的面子,也了却了她未办及笄礼的心愿。
“小小,你怎得如此早就开始唱曲儿了?”景抬睡意惺忪地走了出来,想必也是被苏小小之音给扰了清梦。
苏小小脸色黯淡,若是以往的日子她面上总是能含着风月场里的轻笑,唯独年三十她忍不住心底深处的忧愁之色来。
她还真是不忠不义不孝,过了这么些年了,她至今都无法为着相公报仇雪恨。
也到不了他们坟头之上添上一把黄土。
便连拜祭公婆吴家祖宗的庚饭都无办法摆给他们。
别的鬼魄在过年之时尚且也能食得好些,独独她们吴家亡魂竟无人在年关之时上香供饭,吴家怨死的亡灵又岂会甘心?
苏小小有时也恨当年佘笙与佘锦两姐妹为何要救下她,若是不救她这会儿也不至于活在痛苦之中。
外边儿都是阖家欢乐,独独她只有一人一琵琶。
想及此,她瞥向景抬的眸子之间是有仇意的,若非是苏珍仪,他们吴家定走不到这一步!
也不会独留下她一人!
景抬虽性情闲散,却也是皇家之人,不会连这眼色都看不明白。
这苏小小恨自个儿?这个眼色让景抬不禁面露疑色来。
苏小小见景抬面色疑虑,方才自个儿竟将心中所想全都展于面上了,忙道:“九皇子,方才小小想着若是不被赶出长安城之中,我也不会沦落风尘,虽已是名角儿,可这世道歌女若是不仔细勤练本事,一浪更比一浪高的,若是有新人上来,小小不知何时便会没有了这饭吃!”
景抬现下明白了过了,对着她说道:“珍仪不会亏待于你的。”
“可我亦是灾星,九王妃毕竟是出嫁了的女儿,又如何能护我呢?只可惜小小是沦落风尘之人,若是能找个如意郎君护得一生,就好了。”苏小小手指轻挑着琵琶之弦,发出婉转的音调来。
景抬问道:“女子婚事理应父母做主,你是尚书家的庶出之女,便是不能为正妻也能找个高官做妾室,如意郎君也好寻。”
“当真?那顾相爷可能纳我妾?”苏小小抬着头,不愧是唱惯了了曲儿之人,这抬眸之间尽是风情味。
饶是顾延这么一个清冷之人,听得这话之时脚下也好生踉跄了一步。
景抬看着走在小径之上的顾延,说道:“他的婚事轮不到他自个儿做主,顾家祖训凡是顾家子孙便只能娶一妻不得纳妾,你若要嫁他也得让母后长公主同意了了才可。”
“原是如此呐。”苏小小应着,“可是小小便是心仪顾相爷,只要能待在顾相爷身旁,小小当牛做马都是愿意的。”
顾延苦笑着,若是真苏年锦有假苏年锦这般想法便好了。
“小小,莫要说这让自己平白无故跌了身价之话,你大姐也定是不愿意你委屈了自个儿的。”景抬言着。
苏小小抱着琵琶,又拨弄了下,缓开了唱腔。
今儿个刮得是东北之风,这悲凉曲儿的音调随风入了笙园东边院子之中。
“四郎心肠可是黑泥造?怎把千里寻夫奴家儿抛!”音色之间含着些女子少有的英气。
抑扬顿挫的唱腔入了佘笙耳中。原本就被凄怨琵琶之声吵着无法入眠的她,这下子一听睡意了然全无。
这音调便是多年未听,她也知晓是晴丹的。
晴丹怎得来了绍兴城中,是顾延叫她过来的?
佘笙轻轻拍了拍手,外边有个粗使婆子便走进来道:“东家,可有什么吩咐?”
“门庭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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