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眼睛还是那么摄人心魄。
镜子反射她的疲惫,心好疼。
“你老毛病没药救了,出门之前先上厕所。”我妄想用袖子抹掉越流越来劲的血,“没人占茅坑,你还不快去?”
搜肠刮肚找出点调侃的话——她要是再不进去,我实在是不晓得该怎样解释这种尴尬的景象了。若是往常这种情况顶多维持二十分钟,但现在五个小时过去它还没有消停的动向,反而要置我于死地般寸步不让。
四周开始变暗,呕吐的感觉阵阵袭来,我很清楚自己有多狼狈不堪,所以不会,至少现在不会在旧颜面前倒下。无论你信不信,昏迷也是可以人为控制的生理反射。
高跟鞋亲吻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得好像要从我身上踏过去时停了下来。这让我很高兴。
很高兴在这样的时候她还愿意靠近污浊的我。所以我笑了,“呵呵……”
只听“啪”的一声,我的头被震的猛然向左垂下,腥甜的液体呛进口腔,窒息的感觉令我剧烈咳嗽,我的眼前金光四射,能清晰的看见血管收缩时压迫眼球带来的特效。
“少东!”小松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却牵动了我背上的伤口。
呜……
陈松淑,算你狠。那么多地方你不拍,偏拍背……
“为什么不去医院!”
这是我头一次听见旧颜吼人,如果可以理解为她在紧张我,那我去不去医院,生死与否都不再重要。
此刻,她就站在我面前,修长的双腿被深绿色长裤掩盖,棕黄的小牛皮鞋紧紧扣在地板上。我能看见的也就那么多了,因为我没有力气把头抬起来。
身体里的血液正在大量流失,速度倍于她这一巴掌前,我能感觉指尖渐渐冰凉,每次呼吸都颇为费劲,心脏跳动得太过有力,以至我的脑袋必须跟随血管的搏动来回摇晃。
小松握住我的手,一个低鞭腿扫得旧颜后退了好几步:“你怎么能这样!少东病得那么重你还打她!你有没有人性?”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这有着众多阻碍的空间里显得别样迂回,震得我手中的囚鬼也瑟瑟发抖。
“她是我的,要怎样处理,随我。”旧颜重新走回我身前,“我不让你那么容易就死掉。”
呵,是呀,我是你处心积虑那么多年要报复的仇人,你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了我。
你不仅要看着我活着,而且还要我生不如死的活着。
不让我看你动鞭子时候的表情,不让我在爱上你之后得到你,也不让我有别的可能去想其它人。
只让我在独处时回味这一身疤痕,只让我在吻你时心绞如刀割,也只让我在与别的女人相处时只有靠进墙根才能平复想你的冲动。
旧颜,我让满足你的愿望,活着任你摆布,直到你解开心中的结,开心的走下一段路。
“小松,叫张医生。”
视野窄成缝隙时,我隐约看见她的眼泪,正从她瘦削的下巴上滑落。
是梦吧?
再睁开眼时我已回到那间熟悉的卧室。
身边没有人,很清静。
鼻腔里没有血,很清爽。
但愿铃木加田没有被旧颜的美色迷倒把我的病历拿给她看。虽然我已经以一个病人的身份要求他保护我的隐私,但美色当前强攻不下,病人也有可能变兵刃。有所谓为朋友我两肋插刀,为女人我插朋友两刀。
铃木加田,或许是我唯一一个朋友。
凭着他那一口青黄不接的中文,给自己起名张加田,隐姓埋名到这个城市,为的只是躲避日本媒体对他这个年仅二十四岁已成功做了三十余例心脏搭桥手术天才医生的报道。
喂,看样子你命不久矣。这是他分别五年后再见到我时说的第一句话。
如果活十年如过十天般同样是折磨,那我的命还是别太长的好。
“老爷子的葬礼你都没参加,真有你的,上川家那几天都快闹疯了,全国犯罪率急遽飙升。”再怎么闹也闹不到你这个掌控赌场的铃木少爷头上,你着什么急?
“再回去学两年中文吧,铃木,飙升已经有急遽的意思,再加急遽作副词就病句了。”
……
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我条件反射地阖上眼皮。
她掀开我覆在我身上的被子,用湿布替我清洗伤口。
她坐在床边,开始为我上药。
她拿着棉签沾上水,滋润我干裂的嘴唇。
……
她在给我盖被子前,印下一个深吻,于我腰间。
如果我当时睁着眼睛,那我的表情一定叫瞠目结舌,但因为我没有,所以我的表情叫无以名状。
我本以为她会因为我出格的举动气疯,不再对我施舍她的柔情,甚至有可能将所有恩怨诉诸法律,让我只能在监狱中笑着想她,但很明显,我失算了,她没有把我这只背叛的宠物丢弃,反而是馨德兼具地再次收留了只有在她身边才能好好活下来的我。
而且还愿意施舍她的吻。
亲爱的,你还会吻我几次?
“醒了?”
她的手在我后颈上呈梳状摆弄我的头发,酥麻感使我躁动不安,呼吸自然越来越粗重。这明显区别于睡眠状态的特性大概就是她得以判断我清醒与否的依据吧。
“肚子饿不饿?我端饭上来。”
旧颜说着就要站起来,被我拉住:“水。”她连忙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送到我嘴边。
强撑着想翻过身子,却苦于四肢与床榻缠绵太久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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