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武士获又空着双手、垂头丧气地归来!这样的情形已经发生过多次!
相里氏明白:丈夫的货物和挑担都被类似于现在城菅的人缴去了!
相里氏好心安慰宽解丈夫:“郎君,不要难过,难过伤身子。缴去了我们可以再做嘛。”
“做?做个屁!”年轻气盛、心里窝火的武士获吼了起来!
见丈夫恼怒,相里氏理解地闪到一边,怯怯默不作声。
当武士获明白自己失态了,便向妻子歉意道:“娘子,对不起。我不是冲着你,是冲着官吏的。”
“这我知道。有什么办法?社会就是这样:等级森严!别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是平头百姓,也分三六九等,身分高一点都压死人!我们胡人比你们更是受夠了窝囊气,我都习惯了!麻木了!还是郎君对我好!”
“我好有什么用?一个无身份地位的穷小子!”
“人嫌我不嫌,我爱郎君,真的!我们夫妇同心合力地做吧,往后就不穷了。”
“做、做、做,做有什么用哟,你就是做个腰缠万贯的大财主,也还是地位最低、被人歧视的商人。千万沉甸甸的金和银,敌不过一顶轻飘飘的乌纱帽!”
“谁能吃山珍海味,谁该吃米糠粗菜,都是命中注定的。夫君,我们只能认命!”
“人可以认命,但不能服输!我就不信这个邪:‘将相宁有种乎’?”武士获赌气道。
“难道郎君还有别的好办法?”相里氏一脸不解。
武士获抚摸着她的脸儿,由于缺乏营养,脸面是又黄又瘦。
“看你瘦的,都是我没用哟。”武士获疼爱地道。
“郎君可别这么说,这是怀孕的正常反应哩。”相里氏若无其事地笑道,其实,武士获在外做生意时的中歺,她吃得非常节省。
他看了看相里氏已经怀孕一段时间而隆起的肚皮,嘴唇嚅动着,欲言又止。
相里氏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丈夫是由于自己的原因而难以启齿:“郎君,如果是我的原因,你尽管放心!也尽管说!”
武士获咬了咬牙,终于说了:“娘子,我不想做末等商人,为娘子、为后代计(隋唐规定商人的后代不准参加科举考试),我想去搏取功名!只是你现在有了身孕,身体又这么差,我不忍心离开。”
相里氏是个深明大义的人:“郎君,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以事业为重!我坚决支持你!至于我,你尽管放心,我一个大活人,不但会料理好自己,还会照顾好今后我们的孩子。”
犹豫不决的武士获终于在妻子的鼓励和一再催促下,下定了决心!
武士获想到那个千叮万嘱他一定要去找他的“被狼咬过的”结拜大哥,便要去并州总管府跑了一趟。
天刚麻麻亮,武士获就麻利起床了。
相里氏比他起得更早:为丈夫做好了早歺。
“你去吃饭,这里有我。”相里氏对武士获道,拿起一块干的滤浆袋,擦干豆腐桶,往桶里装些家乡的土特产。
吃过早饭,武士获挑起豆腐桶,相里氏叮咛道:“求人家办事,要笑口常开,好话说尽。”
“我知道。”武士获口里这么说,心里却这么想:这还不容易吗?当年他还主动求我要帮我办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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