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前往堂庐用早膳。
谢桓一早便起了身,已坐在堂屋等了林霏好一晌。
开门声起,他微抬凤眸,入目的先是一只红底八彩笏头履,谢桓盘玩小叶紫檀的手顿住。他抬首向上看,掠过约素腰,趟过削成肩,延颈秀项,一身素色却灼若芙蕖出渌波的佳人,娉婷立于厅中。
铅华弗御,芳泽无加。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谢桓愣住,待回过神,发觉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站起了身。
林霏敛步,沉静地与谢桓灼灼的目光对视。厅中其余人皆低着头屏息凝气,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呼吸重了,会打破二人沉寂下的暗流涌动。
与林霏的盛妆不同,谢桓今日所着较为家常,即便如此,亦是一袭深色锦缎。一白一黑的两人,端得是檀郎谢女,自上而下,无一不配。
谢桓上前,牵着林霏入座,又启唇念了句“饔”,侍女们便将甑尔糕一品、羊肚片一品、折尖一品、脍糟鸡一品等等,此外还备有各类蔬果,不下二十样,一一摆在案上。
今早谢桓并未让侍者退下,林霏落座后,又是一番缛礼,才得以拾起筷箸进食。
案头满是馔玉,她不欲浪费,先是用公筷挨个夹来尝了口,接着挑较为喜欢的吃剩二分之一,再依次按口味往下。
不多时,半数有余的满案馔玉都进了林霏的肚子。
谢桓几乎未动箸,而是看着林霏埋头进食。
用过早膳,侍者将剩菜残羹收走,主位上的人未离席,林霏便也陪他坐着。
待所有仆使离开,林霏这才向对面人开口问出今日的第一句话:“你昨夜说的话作不作数?”
谢桓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答非所问:“坐近些。”
林霏便坐近些。
他将林霏的素手纳入大掌之中,扭头问她:“方才的饭菜合不合胃口?”
林霏点了点头算回应。
谢桓:“昨夜睡得可好?”
林霏又是点头。
谢桓摩挲着林霏修长的手指,静静看了她半晌,随后道:“替我冠发罢。”
林霏猜不透他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便坐着不动,只目光深沉地与他对视。
谢桓今日还和昨夜一般,披着一头墨发。披散的墨发衬上他那双眼尾上挑的凤目,清逸中潜藏妖冶。
林霏:“我去叫鬼先生。”
言讫,林霏就要起身,却被谢桓一扯衣袖,而后跌入那人的怀中。
“才过了一夜,你又和我生分了。”谢桓凑近,轻声道。
林霏撇开脸,冷静地提醒他:“青天白日的。”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谢桓却冁然一笑,眉宇间流光潋滟,显然是心情大好。
他伸出一指在林霏平坦的颈间上下滑动,“你的喉结呢?”
“我是女子。那是假的……”
谢桓又低头看向林霏胸脯上的小山丘。
林霏这下再不能视而不见,略带愤懑地伸手将他的脸推到一边。
林霏:“没甚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刚刚不是问我,昨夜说的话作不作数么?”
谢桓话音一落,林霏挺直的身子又落了下来,幽幽地瞪着谢桓。
他又像昨夜那般盯着她,还伸出一指点了点自己的侧脸颊,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睡了一宿,林霏浑噩的脑子早已清醒。见他不知羞耻地老调重弹,林霏心下既恼又恨,直接盘膝坐在谢桓身旁,看他能一人唱独角戏到什么时候。
谢桓等了半晌,见林霏只清冷地望着他,没有任何表示,便轻飘飘地激道:“昨夜我说了甚么话来着?”
林霏一咬牙,最终还是倾身在他脸颊上啄了啄,随后快速退开身。
谢桓见好就收,再次笑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林霏:“我走了。”
谢桓:“等等。”
林霏纳闷地转身,便见谢桓手中多了半枚玉佩,定睛细看,那半枚玉佩竟是当日打开了地宫殿门的麟纹玉。
“此玉乃吾祖母随嫁之物。你且拿好了。”谢桓将半枚麟纹玉佩递给林霏。
林霏讷讷站着,未伸手去接。谢桓便立起身,亲自将那半枚玉佩系在林霏腰间,随后掂起自己腰间的麒纹玉,与林霏的麟纹玉合二为一。
“牡曰麒,牝曰麟,愿换吾心为汝心,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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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霏步出堂庐,门外恭候的婢女欲图跟在她身后,却被她以散心为由屏退。
凭栏望去,烟波浩渺。
林霏倚在栏边,思绪纷乱。她发了片刻的呆,随后低头朝别在腰间的麟纹玉佩望去,突然看见系于侧腰的腰带上,竟绑了一朵紫昙花。
怕是谢桓刚刚趁她不注意绑上的。
林霏拈起那朵紫昙瞧了瞧,便见原先含苞的紫昙,竟展开层层花瓣,显露出里头白黄相见的花蕊,舒展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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