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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沈静掩藏行迹,在黑暗之中慢慢移动,谁都没有发出一点声息,偶尔对视—眼,却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悟:想要打败这样的蛮族,何只一个难字了得呢?
即便是赢,最后的损兵折将,也已是在所难免了。
牢营位于北蛮营寨的中后部,小心翼翼地越过大半个营寨,到达城边已是月上中天,惨淡的月光之下,可以看得到京城之上影影幢幢守兵的人影,北蛮兵弓上弦刀出鞘,亦对着城上虎视耽耽,两军对峙之间,只见尸横遍野,无数中原百姓,倒卧在地,其中亦不乏被城中射中的北蛮人。
一股极为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我虽然见惯了死人,死在自己手中的也不在少数,看到这个样子还是不由得涌上来阵阵恶心的感觉。
再没有什么,能比战争的破坏更大。
两个离我们最近的北蛮守卫只注意盯着外面,我无声无息地走过去,左右手同时出击,举手之间已然将他们打倒在地,顺手劫过钢刀,自己留下一把,一把递给沈静。
左手拉住他,我探询地看他一眼,沈静点头,再下一瞬间我已经拉着他跃下营寨,有我带他沈静速度不至于太慢,我们一直奔出三十几步才被北蛮兵发现,刹那间蛮语的「站住!什么人!放箭!」的喊叫声不绝于耳,弓弦响动处无数箭矢同时飞来。
我松开拉着沈静的手,举手推他,叫道:「你先走!」
同时挥刀护住身体,刀成光幕,打散飞来的乱箭。沈静在我的一推之下跑在前面,快速飞掠,两个人一先一后,渐渐远离了北蛮人射程范围,—翻折腾下来,城楼上也随之传来骚动,身后却已传来蛮人开寨门追出来的声音。
沈静的人马四处安插,何况守城的卫兵,他对着城上大喊出口令,立刻就有人来开城门,伴随着「七王爷回来了!」的欢呼声,城门缓缓打开一条缝,我跟沈静闪身堪堪进入,沉重的大门马上又合上,把那些急速追过来的蛮兵挡在外面。
一入城中即碰到江潭,看到进来的是我们两个明显一愣,厉声问道:「你们是谁?怎么会知道七王爷的暗号!?」
「阿潭,我是沈静。我有易容。」
沈静笑了起来,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他的口音未变,江潭又愣了一愣,上前半步谨慎问道:「你真的是阿静?」
「当然,我也没想到进城之后第一个遇到的人会是你这个有名的懒人——你要相信,我的吃惊绝不会亚于你的。」
沈静笑得更加大声,语气中有一种历劫归来的轻松,我这才想起沈静的模样与以往不同,当下把沾有药水的手帕递给他:「把你脸上的颜料擦掉,我想你是用不着这些东西。」
江潭听到我的说话声却显得更加吃惊,「你,你……你是楚寒!?」
「正是在下。」我举手一揖:「江公子,真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
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
昔日之敌,转眼间成为盟友,虽是无可奈何之下的权宜之计,人生之奇妙无人可以预知。
看着沈静一点点回复成神清气爽,我自己也有一种想要抹掉伪装的冲动,转念之间又把手放下了,无论是现在的模样还是本来的面目,都没有人能认得出来,化不化妆没有差别,何况是这么惹祸的一张脸。
沈静目光闪了闪,未置可否,大敌当前,江潭就算是有想要来纠缠我的心思也顾不上了,对于我的易容他十分惊讶,却仍是掩不住见到沈静无恙的喜悦,拉着沈静像有一肚子话要说,一时之间也没有再来烦我,沈静回答了几句,这里却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守兵牵来三匹马,我们直接就奔七王府而去。
东方的天上刚刚露出鱼肚白,离开也不过是二十几天,京城却整个都变了一个样子,想来是为了守城方便,道路清理得通畅,隐含着肃杀之气,却更带着一股凄凉,与北蛮兵不同,以寡敌众,所遇到的人脸上都露出明显可见的疲惫之色与那股深藏在眼底的绝望。
江潭对着沈静叹了口气:「谁也没想过北蛮会来得这么快,幸好有你的飞鸽传书,不然只怕当天京城就已经保不住了。」
「那不是我发现的,而是楚……一言难尽,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局势如何?」
沈静似乎想要说是我给报的讯,话说到—半,却又转变了话题,江潭眼中忧色转浓,沉声说道:「如你所见,北蛮来势汹汹,攻势不断,援兵又都被他们给隔在南安河对岸,我们现在也只是苦苦支撑,但是这样一个只守不攻……也绝对支持不了多长时间。」
「……跟援军联络上了吗?」
「哈森出去过一次,但是北蛮守得太紧,如果强行渡河反而会被他们所趁,就此一举南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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