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马童来不及惊惶,来不及闪躲,甚至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和他身边的马一起,被无数箭矢钉穿,掀翻!!
脆弱的身体插满利箭,重重倒下,砸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匹马激痛扬蹄,也轰然倒地!
场内一片寂静,只有浓重的呼吸声此起彼落。冀王沉着脸,手指青筋暴露,强力忍耐着。
白秋怜手脚冰冷,嘴唇一张一阖说不出话。怒火在脑中翻腾,窜到全身,撞击心脏。
善安冷笑一下,站起来朗声道:“军令如山,不从者,不服者,便是违抗军令,来人!!”场地旁边忽然冒出许多士兵,将那些没有射箭的人一把压住捆起,拖了下去,不一会,场上便出现许多空位,粗略一算,还剩下六百多人。
从高处可以看到,那些被拖下去的人,被带到旁边隐蔽处,手起刀落,斩首——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一片肃穆,白秋怜几乎站立不稳,看着善安冷然的侧脸,恨不得扑上去砍他几刀。如此草菅人命的练兵方式,真是残忍冷酷到极致。
月笙侧了侧头,软软靠在冀王身上,装出柔弱害怕的样子,冀王咬牙,满脸不悦,眸中有火苗窜动。
“……混蛋!你到底把人命当做什么!!”白秋怜从牙缝中挤出话语。
善安面无表情,盯着下面,似有似无道:“…….你又把打仗当做什么?扮家家酒么。到时候死的人更多。”
两个人在台上说的话,台下并未察觉,正当善安欲回头坐回座位,忽然从底下有尖锐的风声传来,他面色一变,极快的俯身,一只利箭堪堪从他头顶掠过,带落几缕发丝。
紧接着,台下一片骚动,一名死士从台下跃上,拿起手中的刀就向善安砍来,善安大惊,慌忙闪过。
那人却不言语,一招未得,紧跟又是一招。善安并不会武,只是反应极快,每每险中闪过,身上多了几道刀痕,见血却不致命。
冀王也是吓了一跳,拉着月笙闪到旁边,月笙眼神阴翳,抿紧嘴唇,死死盯着来人。
台下有人迅速也跳上台来,大喝:“何人胆敢如此嚣张,竟敢行刺!!”
那位死士见上来几人,心下愈发急切,招招狠决,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用刀更是不管不顾,险些砍中旁边的白秋怜。白秋怜腿脚不便,被刀锋划过,跌倒在地,却毫不在意,看着那死士心中竟起了期盼,巴不得把善安推到刀尖上。
然而时机已过,既不能一刀致命,必定失败。上来几人与那人交锋,几下便将其刺死,横尸台上,那人双目圆瞪,极为不甘,恰是死不瞑目。
善安面色铁青,擦擦额上冷汗,半晌才回过神来。
一人过来搀起白秋怜,另几人动作麻利,就将那尸体抬下去,拖出一地血迹。
“仔细搜搜。”善安满脸愤恨,“将这人查清楚。”说罢,竟将视线转向白秋怜,黑眸精光闪过,深不可测。
几步走到白秋怜身前,眼神阴戾,白秋怜后退一步却被抓住,生生掰过右手,那右手握成拳头,攒得极紧。
“松开。”善安语气冷冽。
白秋怜想要收回手臂,却被抓得极疼,倔强回视,毫不示弱。
善安也不客气,便去抠他的手指,眼看手中东西便要露出,白秋怜猛然抽手,一把将纸条放入口中吞下。善安一怔,扬手给了白秋怜一巴掌,打得他一个踉跄。
“来人,抓住他!”善安扭头,指向方才扶起白秋怜那人。那人极为机灵,哪等得他人动手,几下就跃远窜走,逃得没有踪影。
善安咬牙沉默半晌,冷冷对白秋怜道:“你说我不将人命放在眼中,那些人又如何,为了能把消息交与你,死个人似乎也无所谓啊。”
“可惜,到头来你还是没能看到是什么消息。”冷笑数声,转身走开。旁边有人上前帮他打理伤口。
白秋怜僵直立在那里,视线恨不得将善安的背部烧出个洞。
混乱来的快去的也快,冀王甩袖离开,月笙也称身体不适,带着白秋怜离开军营。
坐在回程的轿上,月笙似累极,闭目养神,手指下意识揪住衣衬,不安地绞动。
白秋怜坐在旁边,沉默不语。
“………我真是恨透你了,白秋怜。”月笙忽然睁开眼,淡淡道,眼里竟盈盈有了泪光。
白秋怜没有反应,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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