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会是战死沙场,而是建功立业,达到自己心里想达到的目标,使人生再无遗憾。人要得到追求的东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天理。可作为领导者,对替自己流血流汗的属下用荣誉财帛犒劳,那不止是赏赐,更应该是一种相互尊重,对等付出的交换。”
张天一怔,长长的叹了口气,苦笑一声却不说话。
我回头遥望十六连窑升起的黑烟,难以自制:“在这世上,任何努力,任何辛苦,任何功绩,都可以用荣誉和财帛来回馈,只有生命不行!生命永远都不可能重来,即使他们的亡灵得以在昆仑神海里淋浴重生,那也是另一个生命的起点,与今生毫无关联。可是,他们今天为我付出的,却是生命--你让我拿什么去和他们交换?”
眼眶一热,在乐康巷十六连窑外为了维持官府威严,安定民心时努力克制的两行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太阳已经完全沉没,只剩下橙红的云霞在天边凝结,虽然光线还是暖和的,但却没有应有的温度。
我借小小的身形隐去脸庞,仰头看着天边的云霞,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从十六连窑往城北司衙方向,果然有运砖的宽阔道路,可以放开牲畜的脚力直奔,我见张天始终跟在我车边,不禁诧异:“张兄,你不回去统领军备吗?”
“非战之时,军务有运行定制,不需我时时都在。况且城北驻军现在的要务只是巡逻戒备,有副将就够了。”
这说法颇有漏洞,我不禁看了张天一眼。张天喉里哈了一声,笑道:“你身边护卫空缺,除我之外城北一时也找不到适合人选,只好委屈你跟我这粗人暂时相处了。”
贴身护卫与普通精兵衙役都不同,必须得单兵作战能力强,武功出众,没有经过特别训练,得不出这样的人手。我身边的八名护卫几乎全都折了进去,身边无人,想再去民间走访,就大不安全。可要我坐在衙门里重兵拱卫,当个抄手老爷,我却是不干的。
张天这份心意,我是十分领情的。
“若是不影响军务,留随便谢过张兄了。”
“城北本来就没什么紧急军务,一名百夫长都足以处理相应的事件,哪里用得着我时时守着?”张天哈哈大笑:“好兄弟,说起来城北之事本来十八爷是要我来做的,可那烫手山芋险些没把我烫死。多亏得你帮我把这杠事扛下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
我知他这轻松的语调用意是在调开我的思绪,不使我再为乐康巷之事烦忧,也顺水推舟,想想当日他去挑衅管鬼祖的缘由,以及他可能在管换祖面前受气的场面,忍俊不禁:“怕不是烫伤,而是冻伤吧!”
张天想了想,赞同的说:“的确的确,娘的,天底怎么会有那样的人,叫人恨得牙痒痒,若不是十八爷有令,我真想把那小子一拳打倒,狠狠的踩上几脚。”
管鬼祖的武功极有可能学自当阳生,张天把他一拳打倒可能性不大,说不定反而会被他打倒,只是这话我却不敢说出来的,一笑带过。
回到城北司衙,正赶上晚饭时间,卢广京在司衙广场上候立,报说慧生已经备了晚饭,问我回不回官邸用膳。我料想今夜自己是免不了通宵劳累,那官邸也不用回去了,就让他把小小带去交给慧生照料。
张天惯于行军打仗,对吃食并不挑剔,城北司衙食堂的大锅菜说不上“口味”二字,他也吃得津津有味;我虽不娇贵,但以左手吃饭,速度就慢了张天好几拍,被他嗤嗤取笑。
我抬头以下颔一点,笑道:“张兄,你这就不知道了,中昆习俗,用膳也有礼仪,我这样的进食速度,其实已经很失礼了……你看,那样才叫合乎礼仪……咦?”
原来是刑衙司的雷律方。
张天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鼻子里一哼:“他那叫吃饭?我看是数饭吧!”
张天这句话本是嗤笑,但我细看却觉得正是其理。
雷律方低着头,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几乎是一粒一粒的将饭往嘴里送,虽然不能见到他的正面,但也可以确定他此时神不守舍,另有所思,绝不是在吃饭。
雷律方在乐康巷把贺宽一家、曹示以及二十七名俘虏带走,现在这深思愁苦的样子,自然是因为审讯不得法。
我端起碗坐到雷律方桌旁,一面吃饭一面问:“雷大人在想什么?”
雷律方想得出神,虽然看到了我,也听到了我的问话,但却完全不记得身份礼节,全心沉在案情里,呆呆的回答:“我在想叛乱者在安都的内应该是什么人。”
我吃饭的动作一停,这也是我的疑惑:叛乱者在安都城里有内应,那是肯定的。但绝不会只是一个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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