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舔,“整整三天,我还真是饿得狠了。”
沉沉的暗色里,映在少年充满惊恐和绝望的瞳仁里的那张笑脸,是十二分的妖艳。
6
苍蓝的天上有月,只是半弯,惨白的。
风,干冷。
屋顶上厚厚的积雪踩上咯吱地响。
牙齿轻击的声音传来,叶辰低头,被封了穴道的白燕子内息无法运转,只着了衣轻纱的她冻得脸色铁青,用力咬着嘴唇仍是控制不住自己。长发被颠得散了,再不见风情,身后有晶亮的东西反射着月光,应该是她的发饰。
停下脚步,叶辰脱下身上的长袍将白燕子裹好、包严,仍又夹回胁下。白燕子紧闭的双眼猛地一睁,叶辰回避了她的目光,板起脸冷冷道:“若是安安受伤,我绝不饶你!”语气生硬。
白燕子再没有闭眼,仰望着那抿紧唇只顾飞掠在屋脊上的俊秀青年微微一笑。眼角有一滴清亮的水无声晕开,洇湿脂粉,然后凝成冰霜。
房间的门虚掩着,叶辰贴在侧墙上,用剑尖一点便悄然敞开。
简陋的客房一目了然,没有血腥气,只有茶壶跌碎在地上,反射着月光象无数冰冷的眼睛。
“安安!”叶辰叫出口,声音是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沙哑,抛下白燕子几步就扑到床边。
那一年安安要他不走,他走了,安安死了;现在安安要他不走,他也走了,如果安安也死了……虽然是拣来的孩子,但他已经分不清那是倔强的乞儿还是安安的幽魂。
枕褥整齐,安安的脸一片潮红,呼吸粗重。叶辰伸手一试--又烧了起来,是在昏睡,可应该并无大碍,他略略放下心来。
白燕子躺在地上不能动弹,喃喃道:“不对,就算他不是,依二哥的脾气也绝不肯放过他。”
“他是什么人?告诉我?”叶辰抓住白燕子,“也是五色教的人?”语气凌厉,手上却并未用力,只是将她扶在椅子上放好。
“你疼他是么?”白燕子神色柔和,双眸温润如水,“好,叶公子,我告诉你。我们怀疑他是血蝶。但……血蝶啊,他绝不肯把自己弄成那种狼狈样子。你看看,他左腕上若有一只蝴蝶,真的一般,那就不会错了。”
她笑一笑,“他是师父最信任的大弟子,负责看守的镇教之宝被盗,师父都没有舍得杀他,只废了他的武功赶出五色教,所以二师兄嫉恨他。但不知为什么,这一次二师兄手下留了情。”她略一沉吟,望着床上昏沉沉的安安,“也许,二师兄确定他就是血蝶,害怕师父追究。叶公子,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别的我若说了,即使你今日饶过了我,他日我会死得更惨,所以……”
叶辰伸手解了她的穴道:“我明白,白姑娘,你走吧,我只希望你以后莫要再像从前一般。我听说你最见不得新娘子欢喜嫁做爱人妇,想必也有过不堪回首的过去,但如此作践自己又有何用?夜夜笙歌之后的落寞孤寂,怕是一时的欢娱难以相抵的吧?言尽于此,望姑娘今后好自为之。”
白燕子身子一颤,垂眸道:“公子便如此放了我么?我……”
“不放又能怎样?难道就这样杀了你?”叶辰一笑,“我制住你本就不是凭的真实武功,况且你又是个女子。你从前确实恶名在外,但人人都有向善之心,你只是一时被魔障所迷,给你个机会总是没有错的。至于我,确与五色教有大仇,但杀我父母的是并不是你。”
白燕子痴痴地看着叶辰月下更显柔和的脸,盈盈一福,低柔道:“叶公子,后会有期。”纤手托上一只瓷瓶,“这是醉消魂的解药,他昏睡不醒就是因为中了毒。唉,就算他是血蝶又怎样,连我的毒都已经不能解了。”她一叹,转身走去,艳红的轻纱在清冷的月光下一片迷离。
“白姑娘等等。”叶辰几步追出,“这件衣服你带着,天寒地冻,保重身体。”
“叶……”白燕子站住,接过叶辰的披风,颤着双唇,“公子”两个字却怎样也没有叫出口。她一掠上了屋顶,纤细的身影转眼即逝。
叶辰摇头,擦掉顺风落在自己手上的两点润湿--也许,以后她会真的改了吧?
清醒过来的安安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一言不发。
叶辰把他从自己身上摘下来,用被子裹好,柔声道:“你是血蝶?”
“我……”安安一怔,低下头去,缓缓点头,“我是……我是!”然后猛地抱住他,“辰哥哥,别赶我走,求你,别赶我走!青蜈要杀死我,我……我求他,他喜欢看我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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