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之前,他还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月还倾,可是现在他清楚,她不是。她更加美丽,也更让人难以琢磨。更何况,月还倾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看似认真,其实眼中满是戏谑。
女子勾唇一笑,“――那个月姓女子,是叫月还倾吗?”
陆释之的心中警惕起来,但表面上依旧是沉静的模样,手指划过琴弦,发出微微的颤音。“是的,是还倾。”
“我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你的气度不错,”女子的眼中终于染上笑意。“不愧是天玑教出来的学生。”
“你认识他们?”陆释之抬眸 ,眼中闪过一丝波澜。
“天玑我倒是熟悉,你那个师妹我却没见过,但是既然你心里觉得我有些像她,我估计应该是个美人。”月颜依旧是那副散漫的语调,伸出手指拨弄着漆盒中的棋子。
陆释之心中一凛,他自认从未将这个想法表现出来,月颜能够这么说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的神迹。
美到极致的外表,知晓他前世的事情,认识他的师傅,有一座满是古董的唐代王府……
她,究竟是什么人?又或许,根本不是人类。
“月小姐,我能知道您让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陆释之问,对于这样的存在,隐晦试探绝不如开门见山的好。也因此,他用的称呼不是“你”,而是“您”。
月颜微笑着提醒道:“本来你我没有多少交集,是你不愿收下我的东西你我才再次见面的。”
陆释之轻轻摇了摇头。“您知道我并非这个意思。”
女子似乎起了兴致,挑了挑眉,说出来的话似乎有些咄咄逼人。“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少年的发丝滑向他微微偏头的方向,语气平静地道:“就我的猜测,您的身份不同寻常,若是不想做什么,不想见什么人,绝对没有人能够勉强。您既然愿意再见我一次,那一定是有您的原因。”
“陆居寒,”月颜从软榻上走下,在离陆释之不远处站定,“倘若我能让你回去,你可愿意?”
陆释之一愣,然后轻声道:“物是人非,无需回去,随遇而安就好。”那些人恐怕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而他,也不是那个陆居寒了。那个陆居寒父母早逝举目无亲,只有凌虚山上的师傅和师妹,但现在的陆释之亲人犹在,亦有二三好友,没有什么回去的必要。
月颜叹了口气,有些无辜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让那红色的印记愈发明艳了几分。“好吧,你等我一下。”
她说着,然后转身从隔间捧出一把琴来,交到陆释之的手中。“这次是真的物归原主了。”
陆释之的睫毛颤了颤,他没有拒绝,只是说了句谢谢。手上的重量让他觉得有些沉重,那沉水木制作的“弦歌”,那把只属于他的“弦歌”。其实他来到这里也仿制了一把,但是这个世界没有沉水木,最终只是做的表面相似,连自欺欺人都有些困难。
“不用谢我。”月颜笑,“你刚才的那首《潇湘水云》已经支付了报酬。”
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天玑很好,你那师妹应该也是个有主意的,不会活的太差。只不过,陆居寒,陆释之,无论以后如何,请你记住,你今天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权利。”
陆释之紧了紧怀抱古琴的手,语气坚定。“我不会后悔。”
女子听着他笃定的语气,敛了敛眸,不再言语。
陆释之将“弦歌”收好就回到拍摄现场,今天上午还有他的一场戏,同时,也是《唐风定》最后的一场戏。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场戏竟然就是他试镜时的那场。
“太白,我就知道你会来。”李持盈一身画裙坐在石椅上,看似端庄的姿态中透露出些许随意。
“阿音相邀,岂有不来之礼?”李白笑,声音低哑动人,双眸明亮,很容易让人感到真诚。
李持盈将玉樽交给他,双环望仙髻上翠鸟状的步摇口含宝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晃。她佯装严肃,语气带着些戏谑促狭,“我以为你今日来会称我一声殿下。”
“我李白只见朋友不见贵人,饶是天子也不例外。”李白靠在墙壁之上之将玉樽接过仰头饮尽,“再说了,于李白而言,阿音就是阿音。”
“呵!”李持盈笑了一声,眼中盛满温情,点头称是。 “是,阿音只是阿音,太白只是太白。”
“这长安的酒还是不够烈啊,”李白走过来提起酒坛再次斟满,“他日若有机会,我带你去剑南道,那里的‘剑南春烧’才是真正举世无双的好酒,曾让我解貂赎酒,独醉人间。”
“好。”李持盈原本温婉秀丽的面庞已经也透露出一股豪情,“等来日,剑南道上,貂裘换酒——也可称豪。”
“果然,这世间懂我之人,惟阿音一人而已。”
“卡!杀青!”随着王洛山的一声令下,众人开始欢腾,这部电影到此终于拍完,他们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大家赶快将东西收拾好,我们准备下山,回到市里就去吃好的!王导请客!”李城笑呵呵用大嗓门喊道,刚说完,就被王洛山从后面踹了一脚。“你这么厉害怎么自己不请客,心疼自己的钱就坑老子,嗯?”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欢笑。
陆释之和木子音此时已经前去换衣服和卸妆,出来的时候木子音对着陆释之笑道,“今天早上没看到你,是去见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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