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名字真忘了。你还记得你七岁时候发生的事吗?”
时沐阳心里酸着呢,撇嘴道:“我记性差,我连十岁发生的事都不记得,别说七岁了。”
“是啊,三十岁左右的人,能记着七岁发生的事的人还是占少数吧。他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看。”宋心愈起身将门口的箱子搬了过来,“我爸去世后,我消沉了好长时间,直到在仓房里发现这些,这些我爸提过,都是隔壁哥哥送我的……就找到了一个念想,找到了一个活着的理由。挺……可笑的,找了好久只能找到这么一个人,我……没有别的可以再期待的人,只有他。可是我高中的时候,邻居就早搬走了,空了。”
完全可以理解,就像胡松说的拆迁遇到的那个老太太,守着老房子等了老头子一辈子,结果房子扒的第二天就去世了,信念对人的支撑力是无法用医学解释的。
“我来看看都有哪些念想。”时沐阳放下筷子,从里面翻出葫芦娃的贴纸,竹蜻蜓,打火石,四驱车,红黄蓝各色的贝石,陀螺,居然还有随身听,任贤齐的磁带。
“你邻居挺有钱么,随身听都送。”时沐阳撇嘴说着,说完意识到自己语气也有点儿酸,便笑了笑说:“想起中学的时候了,我记得我上学的时候特皮,把炮摔到女孩裙子里,拿火柴点女孩头发,在化学实验室里抽烟放火,我爸妈不舍得打我,有时候气得都想把我送人了。后来就都是我小姨打我,幸好我小姨把我打服了,没闯出大祸。这是什么,作业本么。”时沐阳翻出个田字格小本子,用黑色硬本夹夹着,上面套着皮筋儿。
翻开本子,里面是一笔一划的数字,从1到9到0,整个本子都是数字,像是刚学写字时的小孩写的,竖不直,圆也不圆,歪歪扭扭,稚嫩好玩儿。
“你写的么。”时沐阳笑了起来。
宋心愈脸微红,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尴尬。
时沐阳往后翻翻,右往前翻翻,嘴边儿噙着笑,感觉有点儿奇妙,回头也想回家找找他小时候写的字了。
时沐阳又翻回到第一页儿,看到名字处,是大人写的连笔字,仔细认了一下,抬头问宋心愈:“谁叫时光?”
“啊?”宋心愈凑过去看,辨别了一下这两个连笔字,“时光?”
宋心愈摇摇头,“不记得了。”
时沐阳心道没准儿是她邻居哥哥写的字,突然就感觉手上的本子膈应人了。
本子扔回到箱子里,时沐阳漫不经心地说:“我给你问问看吧。”
心里想着最好邻居小哥哥满脸麻子满脸痘,又矮又挫,还是个穷鬼。
长得帅……就拉倒吧。
如果长得帅,结婚了也行。
要么长得帅,是个gay也行。
两个人慢悠悠的说着话,一口啤酒,一口菜,配着这箱子的童年玩具,聊了不少小时候的趣事,不知不觉,两瓶啤酒已经见底。
时沐阳看差不多了,该走了,便站起身来,正人君子般道:“十一点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给你联系你邻居。”
宋心愈点头道:“谢谢。”
时沐阳负手走出去,未关门,站在电梯前等着电梯。
房间里的宋心愈也站起身来,却走到冰箱前,又端出未拆塑封的一提六听酒。
电梯来了,时沐阳眼睛一转,却未进去,抬手又按下电梯按钮。
房间里的宋心愈以为时沐阳已经离开,打开一听酒,仰头喝着,再放下酒瓶时。
……哭了。
她咬着嘴唇,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着眼泪,一颗又一颗,每滴泪落到衣服上,消失不见。
门外的时沐阳等了好几回电梯,始终未走,舌尖顶着腮帮子不断纠结犹豫。
背对着门,时沐阳侧耳听着里边的动静,却始终未听到任何动静,也未见宋心愈来关门。
终于,在反复进行心理斗争后,转身,反了回来。
时沐阳刚返回到门口,就看宋心愈盘腿坐在地上,仰头喝酒,泪花花的脸在灯光下柔弱无力。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啊……
时沐阳长叹一声,过去坐到她身边,“你喝多了会吐么,我再陪你会儿吧,你如果吐了,我给你收拾收拾。”
宋心愈见时沐阳回来,眼泪一时没刹住,尴尬得全身僵住。
“哭吧。”时沐阳轻声说:“女人有哭的权利,你们又不能像男人一样出去抽烟喝酒打架,哭吧,会哭的女人才是女人,不然就是男人了,女人用不着像男人一样……”
宋心愈终于当着时沐阳的面低声啜泣了起来,“我妈嫁到西滩村,娘家就联系不上了,只有一个小姨,也从来没看过我,我爸家的亲戚,很早就闯出去了,没有再回来,也从来没有联系,只有邻居小哥哥这一个人……”
宋心愈喝多了,翻来覆去地说着这些话。
世上再无亲无故的她,很孤独吧,孤独到甚至去收养无亲无故的老人小孩。
有些……心疼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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