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我都懂,”宋心愈抬起头来,认真地问婆婆,“但是这世界上道理太多了,很多道理又都是相对的,比如有人会一而再的失约,也有人会反省到错误不再失约。人总是没有绝对善恶之分的,看事物也要从不同角度去看……这么多道理,我该听哪一个做哪一个呢?”
婆婆正要说话,就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和轰然倒塌的声音。
宋心愈脸色瞬间苍白,放下碗筷,踉跄地跑出房子,就看到隔壁邻居家的院子里停着一辆推土机。
邻居家的一砖一瓦都已经坍塌在地,成了废墟。
时沐阳这时从门外大步走进来,就看到宋心愈单薄的身影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邻居的废墟。
本来已经答应她不拆邻居的时沐阳心下一抖。
心道:完了完了,这他妈的可完了……
第28章
农村的房子, 像不经打的泡沫海绵,只消挖掘机的铲斗和破碎锤在上面工作片刻,就能让一座曾被人住过十年二十年满是回忆的房子, 瞬间化为百平的废墟垃圾。
宋心愈站在那里, 一身黑色运动服,没有来得及戴帽子, 长发在风中飞舞,在轰隆的拆迁声音中发出无声的哭泣,迎面吹来了混凝土碎石的灰尘, 吹过她身边,周身被尘土包围。
湛蓝的天空,被尘土暂时染成了灰白色, 鼻腔里满是尘土的味道。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对周围毫无知觉, 只是仰着头, 直直地看着那即将化为齑粉的邻居,仿佛自己的信念也跟着碎为齑粉,风一吹, 便散了。
婆婆和田乐站在门口,婆婆水拿着竹筷子,望着宋心愈心疼的欲言又止。
田乐则一手抱着乐迪的新玩具, 一手拿着吃饭的白瓷勺, 看着门口的时沐阳, 目光里是干净纯粹的好奇。
时沐阳站在大门口, 手拎着手机,看看站在那里仿佛风吹就能倒下去的宋心愈,又看了看门口的一老一少,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可真是……老人,女人,孩子,得罪全了。
忽然,挖掘机停止了工作,瞬间周围一片死寂的安静,好像周遭的世界都进入不真实的安静。
接着,猛地传来了隔壁院里胡松咒骂的声音,“谁他妈的让你们拆的?!啊?!谁他妈的让你们拆的?!老子要他妈的被你们害死了!!”
宋心愈听见了挖掘机停止工作的声音,也听见了胡松咒骂的声音,她徐徐地转过身来,遥遥地看着门口西装革履的时沐阳。
她目光异常平静,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沉静,往时脸上的羞涩全无,望着他的目光,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而不是一个人类。
时沐阳:“……”
她现在是在心里骂他不是人吧……
接着,宋心愈对他礼貌地点了一下头,转身走到婆婆和田乐身边,一手一个推着两个人往屋里面进,随即,砰一声,反手关上了门。
时沐阳:“……”
当真是越平静越让人不安啊,简直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时沐阳看着宋心愈家那道关的紧紧的蓝色木门,心想这是要和他头回来这儿时候的场景重新来一遍了吗??
时沐阳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走到门前,抬手敲门。
“宋心愈,你出来一下,我们谈谈。”
房间里毫无声响回应。
时沐阳又走到窗前,刚看到窗台前的两盆花,正要凑近了趴到窗前继续朝里面看,忽然婆婆走过来,抬手拉上了窗帘,随即全部窗帘都拉上了。
时沐阳:“……”
时沐阳退回到门前,扬声喊道:“宋心愈,这里面有些误会,我向手下的人传达不拆你家邻居的事了,但是可能消息没及时传达到下面人的耳里,我——”
“沐阳。”胡松悄然走到时沐阳身后,有些负荆请罪的羞愧语气,“我真跟他们说我这边签完再拆,是他们以为我已经签完了,他们又着急回去吃中午饭,就拆了……”
“吃吃吃!怎么不把自己吃死!”时沐阳甩着手不耐烦地说:“赶紧让那卡特开走!”
“里面生气了?”胡松小声地问:“咋的她等的人真是这邻居小哥哥啊?”
时沐阳本来就烦得不行,再听见“邻居小哥哥”五个字,简直要火冒三丈七窍生烟了。
“问什么问,赶紧把那院子里的人和车都他妈的清了!”
时沐阳的语气有些冲,回头间看到胡松站在原地未动,望着他的目光有些怔愣,时沐阳也跟着一愣。
时沐阳顿时软了语气,“对不起啊哥,我不是和你发火。”
胡松摆摆手,无所谓地笑说:“没事儿,哥的命都是你的,喊两声怎么了,我去安排。”
胡松拍拍时沐阳的肩膀转身往外走,走了没两步,又忍不住回来本色絮叨:“其实啊,沐阳,要不是你非要去4s店取拖鞋,又在4s店里碰上陈冬国聊了半天,咱们就准时到了,就不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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