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眼角湿润了。
她小心翼翼地道:“我听您这话音儿,不定何时就要去冒险。那可不成。这样好不好?您打定主意之前,便把原委告诉我,我再不济,也能帮您安排一些事。”
“安排一些事?”先生望着雪白窗纱上花树的浮影,语声轻飘飘的,“说的对,我是该早些安排一些事。”
她心慌,拉着先生的手,“您答应我,好么?不然……我会一辈子都很难过的。”
先生是重诺之人,一旦承诺,绝不食言。那日被她缠了大半晌,到底是答应她了。
她心里有底了,便放下心来,照常度日。
做梦都没想到,她与她们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便永久的离散。
那天她从一早就心烦意乱,没来由地想发脾气。上午听课时,好几次走神,先生自然不悦,便训斥了她几句。
她想忍着不说话的,可鬼使神差的,还是顶嘴了。
先生无奈,和声让她回房歇息,明日再上课。
出了小学堂的门,阿锦跑到她面前,摇着她的手笑问:“小姐,下午娘要带我去落霞庵,您要不要去?”
那一声小姐,又让她的无名火发作了:说过多少次,阿锦可以唤她姐姐——特别想有个阿锦这样漂亮乖巧的妹妹。可是阿锦总是听从先生的吩咐,守着规矩,哪怕她身边没有下人,也不肯唤她姐姐。
她甩开了阿锦的手,“不去!”继而扬着脸往前走,出院门往南走的时候,瞥见阿锦垂着头站在原地,两只小手绞在一起,透着说不出的失落。
她看了,反而更加烦躁,快步离开。
离别之前,她是这样对待她们的。
她看阿锦的最后一眼,便是那孤单、失落的小身影。那一幕也渐渐地定格成画面,又深深地刻在心头。
下午,她们出门,再没回来。
就算在梦中,也不曾再见。
就算一件不是很喜欢的首饰平白不见了,都会不甘心,急着找到。何况是两个鲜活的人?何况是两个亲人?
她求双亲派人寻找,双亲依了她,但是,遍寻不着。
两日后,一名听从人差遣的小女孩儿求见,交给她一封书信。
是先生的亲笔书信。
先生说:若是我平白失去下落,两日后仍无音讯,便是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只求你照拂阿锦一二。自然,我们也有可能一起消失不见,那就不需再为阿锦费心。
不要派人寻找。因为让我们受困的人,定是内阁中人,除了首辅,哪一个都有可能。若反复寻找,便会惹得权贵侧目,连累到陈府。
耐心等等,一个月之后,我若仍旧没有回去见你,会有人再送信给你。
她看完信,心头燃起希望,急匆匆找父母商议。她是想,人命关天,父亲若是将这件事告知锦衣卫,便能迅速找到先生和阿锦,她们也能少吃些苦头。
父亲问她,这些话从何说起。
她以为父亲这次也会毫不犹豫地让她如愿,便把先生的信件交出。谁料,父亲看完之后,说:“教你的先生早就走了。我会尽快为你请一位才情更佳的人。”
意思已经很清楚。她震惊又失望,转头求母亲,母亲却是夫唱妇随。
她急怒交加,指责父亲是怕事懦弱之辈。
父亲冷笑连连,继而给她讲起了大道理,让她识大体、知轻重,犯不着为两个萍水相逢的人为家门引来不必要的事端。末了,又斥责她不知尊卑,全忘了自己和先生各自是何身份。
说了那么多话,独独没说过人情二字。
父亲当着她的面儿,把先生那封信烧了,又唤来两名管事妈妈,让她们领着丫鬟婆子,日夜看着她,不准她出府门半步。
那件事,是她一生遭受的第二次重创。
她没想过,双亲遇到是非,会是这般的冷漠世故。
之后,她不用人看守,把自己关在房里很多天,醒着的时候,没完没了地哭,哭累了就睡。
先生与阿锦离开一个月之后,落霞庵的徐道婆来见,称她曾给过丰厚的香火钱,是来道谢送平安符的。
母亲询问几句之后,才让徐道婆去见她。
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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