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她兴许还不愿意来呢。
傅晚晴可以出现在销金窟,可以出现在天香楼,也可以出现在观竹亭……她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就是不可能长久的待在灵堂。
她很不喜欢这些,于是她就走了。
沐浴焚香,换了一身干干净净的衣裳。
光鲜体面,傅晚晴容不得自己有任何的瑕疵,尤其是在玉生烟的跟前。
天已经黑了,月光与灯光交相辉映,黑黢黢的河水被照亮,随着秋风起伏,泛着一层又一层粼光。婉转的歌喉如同黄莺儿的清啼,这些都是贵富人从销金窟里带出来的色艺双全的姐儿们。脂粉味与酒气交织在一起,喘息声与大笑声交杂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放荡销魂的画面。
瘦西湖里一艘精致的画舫里,忽然间传来了琴声与箫声。
天地间其他的动静忽然间停歇了,在这湖面上只有琴箫的合奏在回荡。
琴声铿然有韵,箫声婉转低回。
未能尽兴,便戛然而止。
傅晚晴的脸上是挂着笑容的,可是她的手中洞箫已经被她捏得粉碎了。玉生烟坐在了她的对面,低敛着那清淡的眉眼,手已经从琴弦上收回,笼到了袖子中去。旁听的人都觉得这琴箫合奏甚为美妙,可只有傅晚晴知道,她一直是被玉生烟的琴声带着走的,她被笼罩在琴声里,她被带入了玉生烟那闲淡悠远的世界中。
傅晚晴不想认输,她舔了舔唇,开怀的笑了,她说道:“玉生烟,这三个月,你不许再我的跟前弹琴。”只要不是比剑,她知道玉生烟会答应自己的任何要求。被誉为群魔之首的碧水教怎么会养育得出这般美妙的人儿来呢?傅晚晴忽地心生去碧水教所在的千碧岛一观的想法,但是她很快便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怎么能够因为一个玉生烟打乱自己的全盘计划。
傅晚晴又问道:“如果是别人对你提出了这些要求,你也会做到么?”
玉生烟扫了傅晚晴一眼,平淡地应道:“没有别人。”
傅晚晴又笑了,这回她是在笑自己。还指望玉生烟的口中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么?说得好听些是淡泊出尘,说得难听些那可就是死板无趣。怀袖剑玉生烟,魔教教主玉生烟,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儿呢?
在她那一成不变的面容上,是不是不会再出现其他的情绪来了?傅晚晴偏生不信这个邪。慢悠悠地晃到了玉生烟的跟前,又慢悠悠地坐在了她的腿上,双手勾住了她的脖颈,整个人的力道都悬在了玉生烟的身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玉生烟那披垂的眼睫,玉生烟的眸子依旧是沉静的,可是她傅晚晴的心跳,却在忽然间乱了一个节拍。傅晚晴恼羞成怒了,在冲动之下,她做出了一件令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事情。
她的唇印在了玉生烟那凉薄的唇上。
玉生烟的神色依旧没有变,反倒是她自己,刷的一下,脸涨得通红。
从玉生烟的唇上离开时,傅晚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她想离开玉生烟的双腿,可是腰上忽地多了一道力道将她箍紧。玉生烟的面庞接近,刹那间她们之间的距离都消失了。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玉生烟很快便抽身而去。她眨了眨眼,问道:“是这样么?”
与此同时,傅晚晴恼怒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你做甚么轻薄我?”
“轻薄?”玉生烟细细地咬着这两个字,目光在傅晚晴的面上停留了片刻,有些无辜地说道,“不是你先的么?”
第7章007
和玉生烟说话是一件很让人生气的事情,可是被一些不知名的小喽啰打断和玉生烟的谈话,那更是一件让人生气的事情。傅晚晴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甚至说她是个暴躁而残酷的人,在很久之前,谁让她生气,她就会让谁没命。
傅晚晴从玉生烟的身上离开了,她的脸上那如同晚霞一般的绯色也消失不见了。那含着媚意的笑容在此时只剩下杀机。她弹了弹衣摆上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眼睛则是一瞬不移地盯着那站在了船尾的魁梧大汉。
那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他的下巴长满了黑色胡子,右边面颊则是有一道刀疤看着甚是狰狞可怖,青灰色的短布衣里露出了一截铁链子,他一双眼睛斜吊着,里头似是能够喷出火来。“贱人!恬不知耻!”那个男人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再抬眼,眸子中满是鄙夷。
玉生烟转向了傅晚晴,淡声问道:“你认识?”
这个男人傅晚晴见过,可完全谈不上认识。他是世上少有的不被傅晚晴所迷惑的男人,当然那只是因为现在他的心中被仇恨填满了,他在傅晚晴的手中吃过大亏。这个魁梧的男人在道上是出了名的,人人都唤他一声“铁罗汉”马三,他曾经是少林的弟子,后来还俗了就到了威扬镖局联盟下的关西镖局当个镖头。道上不管是谁,都要卖他一个面子,他可谓是十五年来不曾失手过。可是在去年,他失手了,丢了饭碗是小事,可是他还丢了面子。脸上的那道伤疤就是劫镖的人留下来的,这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一年前的耻辱。
从关西押来的那趟镖,运送的是天下第一名匠巧手鲁七亲手雕刻的玉观音。别说没有送到侠义山庄大小姐手上,就连关西都没有走出。在马三自己的地盘上,他眼睁睁地看着那趟镖被人劫了。这件事丢的不止是他马三的脸,还有威扬镖局联盟的脸,因为这件事情,他们的总镖头在傅晖的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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