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堵墙,共用同一个阳台。卧室通向阳台的门是两扇推拉式的落地玻璃,敲起来声音清脆,胜在隐蔽,偶尔她深夜找他,就用这种方式。
阳台上星光如醉。
须臾,她听见他推开椅子,“唰”地一声拉开窗帘,推开玻璃门。
少年个子很高,宽肩窄腰,休闲的家居服勾出流畅的身形,灰色的薄毛衣温暖舒适,卡其色长裤衬得整个人都很挺拔。
他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刚洗完澡,眼睛里也浮着一层水雾,声音依旧很低:“怎么?”
沈稚子犹豫了一下。
“余生。”她舔舔唇,大义凛然地抬起头,“我想强吻你。”
“……”
少女眼瞳亮晶晶,他心里一突,下意识退后一步。
太可怕了。
大半夜的,为什么要跑到他房间,来讲这种吓人的话。
……就算试探法律边缘,也要有个底线吧!
“你……”靳余生假装没听见,警惕地转移话题,“你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啦。”
对于两个人打算在运动会时请假去临市玩的事,沈妈妈并不反对。她认为高考前很有必要进行放松,甚至打算让沈湛跟着一起去。
沈湛拒绝了。
他不敢跟着去。
怕被靳余生杀掉。
“那你早一点睡。”
他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好交代的。
打算结束谈话。
沈稚子两只手挂在玻璃门上,磨磨蹭蹭:“余生……”
“嗯。”
“今天我看到许时萱了。”
她离开学校的时候,她还在哭。
趴在角落里,无人问津,像一个被遗忘的洋娃娃。
“……”
靳余生抿住唇,大概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她轻声问:“纸条是你写的吗?”
他不否认:“是。”
“那……”
“也许你认为这种方式并不正确。”他打断她,声音清冷,“但她很过分。”
他无法忍受。
平心而论,他已经比过去温柔了太多。
他的信条里,并不存在“不能打女生”这种规矩。
放在过去,他不会这么迂回。
“没有呀。”沈稚子连忙睁圆眼,摇头,“我为什么要怪你。”
她舔舔唇,小心翼翼:“我只是很怕你生气。”
他一生气,就会失控。
像一辆失灵的车,还是装满油的那种,不知道冲到哪儿就会引起巨大的火灾。
靳余生失笑。
抬手揉揉她的头,他低声叹息:“去睡吧。”
沈稚子犹豫一下,把后半句话咽回去。
她想,他也许暂时没有找到更合适的解决方法。
可他一直在改变。
一切都会变好,她应该再给他一些时间。
所以沈稚子没有再推辞,笑吟吟地向他道过晚安,开开心心,转身就打算走。
走出去两步,突然想起什么。
“啊,对了。”
她转过来,眼中笑意流动,明亮得胜过一室星光:
“我今天也很喜欢你。”
靳余生喉头一紧。
他其实不太明白,她为什么每天都要重复这句话。
可是他很喜欢听。
想再听一百年。
***
翌日清晨,下了点儿小雨。
飞机在雨中起飞,在雨中降落。
出机场的第一件事,靳余生先买了把伞。
单色折叠伞,不如直柄伞那么遮天蔽日,他个子又高,将将能把两个人一同罩进去。
时近清明,雨珠打在伞面上,声音很轻。空气中流动着蓬勃的水汽,一路行道树都被染得郁郁葱葱,叶子像洗过一样。
沈稚子深深地吸一口气,自然而然地挽住靳余生的手臂。
她靠得也不算太近,隔着薄薄一层衣物,柔软的身体从小臂上摩擦过去,轻若无物,四处点火。
他身体无意识地绷紧了一下,随后慢慢放松。
却还是受到了沈稚子的谴责:“你身上好烫。”
“……”
她皱眉:“像一个火炉。”
靳余生不动声色地稍稍离开一些:“躁。”
果然还是不能离她太近。
舌尖抵住上颚,他转移注意力:“你想去哪玩?”
他在临市生活了很多年。
可以免费当导游。
沈稚子笑嘻嘻:“我们去找你以前那个心理咨询师吧。”
“……”
“把他找出来打一顿。”
她张牙舞爪,靳余生心里有些好笑。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声道:“换个地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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