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袁长地捋起衣袖,逮着机会就要一较高下。“你一定有挑嘴的坏毛病,不然老早就像我一样壮了。”
要是别的男孩定会立刻不甘示弱地卷起袖子,为谁比较强壮争个面红耳赤,但武朝卿却是一脸认真地打量那只伸到眼前的小小胳臂。
“哇,真的很壮。”看到对方因自己一句话开心到手舞足蹈,武朝卿抿唇忍笑。太好哄了吧?他随便说说而已。
“袁长地,你闭嘴。”袁长云看不惯弟弟的胜之不武,但更不认同武朝卿的说法。
长得瘦小不是他的错,但他不能老拿这个当藉口。好比她,虽是个女孩儿,还不是靠着苦练来的技巧打败那些又高又壮的臭男生?
可他呢?输了不当回事,被人嘲讽也只是笑笑地当没听到,甚至被长地这种小鬼头挑衅都默默吞忍,难怪大家老爱骂他像个娘儿们了,他简直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我也没壮到哪儿去,但哪一样比不过人?那是你不够努力。”不想老是看到大家像打落水狗一样欺负武朝卿,她给予忠告。“武伯伯那么厉害,只要你肯好好地学,光凭驯马的功夫就够让大家佩服到五体投地了。”
闻言,武朝卿那双漂亮的凤眼浮上一抹暗泽,只一瞬,他随即垂眸隐去,挂在唇边的依然是那满不在乎的笑。
“每个都强,谁来当输家?总要有人殿后吧。”他耸耸肩淡道。
他也曾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弥补天生的差异,学会他们那像是与生俱来就能在马背上翻腾的好本领,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最后他总算认清了,早在他出生时,身上那一半南方血缘已造成了坚不可破的隔阂,这个道理他从很早以前就懂了。唯有释怀、唯有不在意,他才能不去想自己有多孤独。
年纪尚小的袁长云看不出那笑容里的自我解嘲,单纯的小脑袋里只对他的不思上进感到气愤及不可思议。
你跟长地要和武朝卿好好相处,他……很辛苦。只要提到武朝卿,大哥都会语重心长地叮咛她。
她其实不太理解为何大哥要这么说。
她知道武朝卿从小就没有娘,有人说武伯母是病死的,也有人说她根本没死,而是受不了北方的苦日子跟人跑了,不过那都是传闻,事实真相只有大人才清楚,也没人会对他们小孩子解释这种事。
但、没娘又怎样嘛?!她爹还不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可她曾拿这个来当作藉口吗?有因此怨天尤人过吗?
袁长云越想越怒。他以为她和他比赛只是为了当赢家?她才没那么无聊,这种一面倒的胜负她一点也不稀罕!她会找他比,是想激起他的好胜心,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只要他愿意努力,就算依然只有垫底的分,至少还能让人看得起。
结果呢?他根本就无可救药!
“随便你,我要回家了。”袁长云不想再跟他多费唇舌,脚一踏、手一撑,俐落地翻过快跟她一样高的栅栏,朝系在一旁树下的坐骑走去。
“你不等大哥了喔?别丢下我啦——”袁长地见状,没办法翻越栅栏的他赶紧从底下的空隙钻出,快步跟上。
武朝卿羡慕地望着他们头也不回的背影,只在这种旁人看不到的时候,他才会放任真实的情绪显露出来。
如果她有一个像他这么弱的手足,应该会严厉鞭策,就算他哭爹喊娘也不会心软吧?可惜的是,他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人会将心思花在他身上——
包括他的父亲,不只别人视他为异类,就连父亲也从没对他有过任何期待。
须臾,他收回目光,脸上只余早熟的淡然。
“朝卿,没跟长云他们一起玩?”此时,年轻男子的嗓音自后传来。
听出来人,武朝卿心情立刻好了许多。
在父亲所有往来的生意对象中,他最喜欢袁长风。并不是因为袁长风对他特别好,相反的,在他们调皮捣蛋时,袁长风还会连他和长云姐弟三个一块骂,但就是这样的一视同仁,让他感觉自己是被接纳的,彷佛和其他孩子没有不同。
武朝卿回头正要应声,却看见和袁长风一起并肩走来的父亲,才刚浮现嘴角的愉悦立即敛去。
而当他察觉到父亲冷冽的视线迅速在他身上绕了圈,然后望向一旁吃草的马儿时,对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已有了底。
所以当武父走近,不由分说甩来一巴掌时,武朝卿并没有太惊讶,反倒是看见兄长出现而走回的袁长云被这突来的举止给吓得停住脚步。
北方汉子性情暴烈,用打骂来管教小孩早已是司空见惯,却没人会这样不发一语就直接动手。
“你好大的胆子!我准你骑马了吗?它是你碰得了的吗?”武父直至此时才口出咆哮,怒目俯瞪着被打得跌坐在地的儿子。
听出武朝卿挨打的原因,袁长云一脸错愕。
武伯伯怎么知道他们刚刚有比马?而且每次她和长地说要帮忙磨磨马的野性时,武伯伯不但不会拒绝,还会夸他们好勇敢,为什么这次会气成这样?
更何况,提议要骑马的人是他们而不是武朝卿,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打人?!袁长云虽然满腔疑惑,但怕武父又动手,急着解释的她赶紧迈开步子跑了过去。
“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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