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宦海波涛汹涌,罗织为罪,筹兴大狱,云从只能挂冠求去,由商风子护持,再度逃亡往峨眉走去。逃到川滇黔三省交界的野茅岭,遭逢银河倒泻一般的暴雨,山洪竟似决口的狂潮,成围成抱的山石林木,俱随急流卷走,互相撞击排荡。断木折林,坠石淤沙,将去路壅塞,加上空中电闪霹雳,一阵紧似一阵,一片轰轰隆隆之声,震得人耳鸣目眩,再衬着天上黑云,疾如奔马,山岳都被风雨夹以飞去,越觉声势骇人。
一阵大雷雨,将那危峰震塌了一角,倒将下来,恰巧将去路堵塞。峰下一片盆地也被山洪淹没,成了一个大湖荡,岸边到处都是密莽荒榛,刺荆匝地,高可及人,遥望有二百里长短。二人分荆披棘走上十几里地,忽见一处地势较高,左侧荆棘甚稀,隐见一座低岩dx。从d中穿行出去,正是去路危峰塌倒的后面,数百里荆榛丛莽中的鸦林砦。
砦里这些东西自屏于自由之外,又贪又诈,一点信义都没有。蠃了就一窝蜂的你抢我夺,个个争先,号称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败了便你不顾我,我不顾你,各跑各的,缩入龟壳内,嚣叫平反。一经被擒,就只识跪地求饶,写悔过书,那种乞怜哀告的脓包神气,真比临死的猪狗还要不如。
祖宗留下财藏无数,却被目为不希罕的东西。那些红顶商人,除了多带那些不值钱的日用东西外,一身并无长物,到了那里,由他们尽情索要个光,再尽情拣那值钱而他们不识珍惜的宝器带走。这些蠢东西还以为把人家什麽都留下了,心满意足,却不知他们自己的珍宝俱已被人骗去。恶人自有恶人磨,一个小妖道用飞剑威吓,就能专一勒索金银珠宝,更要拿这里作根基,去输出革命。
强者为尊,小妖道的飞剑只能依样画葫芦,被风子挥舞着醉道人赐与云从的霜镡宝当头劈为两半。砦寨那些东西被迫派出两名向导,带二人走向往峨眉的捷径,至多七八日便可到达。也不知经了多少艰险的路径,才到野骡岭山巅。才要再往下走,忽听下面云中似有万千的咯咯之声,在那里s动,时发时止。两个山人猛地狂叫一声,回转身便往山项上跑去。二人见下面一片灰黑,黑压压望不见边,乃是一种怪兽,头似骡马,顶生三角,身躯没马长,却比马还粗大,成千成万的聚集,将山下盆地遮没了一大片。
二人也往山上面走,巧见一个巨石缝,高可过人,宽有数尺,外有丛莽遮蔽,里面甚是坎坷幽暗。曲折绕行了有三丈多远,忽见天光。出去一看,两面俱是悬崖,相隔约有四五丈。两崖高下相差也有数丈,下临绝壑,除此无路可通。仗着壁上生长的多年蔓,及轻身功夫,才荡了过去,进入崖那边半里多地一片枣林里面。前行约有二里多路,突现出一大片石坪,石坪上面摆定一座石香炉,里面冒起二三寸宽一条条的黑烟,直升高空,聚而不散,一会又落将下来,还入炉内。炉后面坐定一个兔头兔脑的小道士。
那小妖人奉命炼法入定,只以为有他师父妖法护庇,一切付之不闻不见。不
闻不见就是把性命一切托付他人,一旦所托非人,就像这小妖道遇上一口不畏邪侵的霜镡剑,被风子刺了个透明窟窿,毫无抵抗馀地,半点力量也从未发挥出来,非是势弱难敌,死得冤枉。炉中炼黑煞丝的黑烟仍是烟筒一般,蓬蓬勃勃。那黑煞丝炼法,虽与妖尸谷辰同一家数,一则妖道功候比妖尸谷辰相差悬远,二则又非地窍穷阴凝闭毒雾之气炼成,哪里经得起仙家炼魔之宝,所以霜镡剑一挥,黑烟便成断烟寸缕,随风飞散。
风子见那石丹炉尚还完好,恐日后又借它来害人,便一路乱斫,顷刻之间把丹炉斫成了碎石。忽见碎石堆侧有一物闪闪放光,乃是一面三寸大小的八角铜镜,形式甚是古雅,阴面密层层刻着许多龙蛇鬼魅乌兽虫鱼之类,当中心还有一个钮。镜光所照之处,不论山石沙土,一样毫无阻隔。看得见那深藏土中的虫豸,一层层的,好似清水里的游鱼一般,在地底往来穿行。再往有树之处一照,树根竟和悬空一般,千须万缕,一一分明。
风子因那面宝镜可以照透重泉,下烛地底,走一会便取出来照照,希冀能发现地底蕴藏的宝物奇景,却把妖道引了过来。走到黄昏将近,不觉行抵姑婆岭,风势竟越来越大,云从忽又腹痛起来,见树丛深草里横卧着一块五六尺高、三丈多宽的大石,一面紧靠山岩,石后空隙处仅有尺许,岩脚是个小dx。解完了手,弹丸大的雨点已是满空飞下。云从匆匆拉了风子,往大石后面跑去。风子正用镜往上照,果然岩壁间有一个三四尺大小的d。那盘古恰好将它封蔽严密,里面竟有一两丈宽广,最低处也有丈许高下,足可容人。
风雨已逐渐停歇,黄光处,现出两老一少三个道士,那是压榨鸦林砦的妖道尤太真,少的是其徒弟甄庆。另一个是其师兄越城岭黄石d飞叉真人黎半风。
黎半风受了万妙仙姑许飞娘的蛊惑,来到姑婆岭后山行法,借了鸠盘婆的摄心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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