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把自己的轨迹记录到说说上面,排了一个倒计时,这些地点毫无规律,并不沿着海岸线,并不沿着国道,并没有什么分布规则,上一条还在东部临海的海源市,下一条就到了北边的西康市,都是在最适合去的季节到达了那最著名的景点,像那种一个地方有很多景点的,就去当时最适合的。因而上一条还是海鲜遍布,下一条就是白雪皑皑,间隔时间也并不确定。
这人搞得悬乎,旁人无从猜测心意,苏阮阮又重复了一句诗和远方,说这人一定挺有钱的,能去这么多地方玩。
从陆岛出发——陶安安找了张华夏地图,把这一百多条说说的地点用手指在地图上挨个描了一遍——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竟然毫无规律可循,沿海向内陆,山区向河川,她凝神看了很久,苏阮阮在一边给她重复地点。
谁也没有觉得这行为神经质。陶安安觉得这人的行为轨迹难以理解。从开始发现第一个问题,到如今,四周都是未解的谜题。也不知是谨慎多疑,还是慎重考虑,能够想到的都铺陈在脑海中。
那本社刊内页,最后一张,有参与组稿的全体学生合影。对页右侧左下角,吴韵的名字,上面嵌着张没有边框显得落拓的照片,成本原因,所以是张灰度图,也就是黑白照片,反而应景——她和苏阮阮都无意间看到,苏阮阮递过来时,手指夹在那一页提醒她,她摊开来看,清瘦而淡漠的一个女孩子坐在桌前,撑着脸,身上是看不出颜色的毛衣。
眼睛很像陶安安,冷静自持的样子,也并不带笑,和陶安安如出一辙。
只是或多或少都不同的,陶安安更有些年轻的野心,这人淡漠地好像并不在这世间存活,只看到这照片,脑海中那声音便发出了短促的呜咽一声,这次她听得很清楚,确定不是幻觉。
“所以你看,做点儿什么总是有成效的,这不就把你脑子里那个声音的幕后凶手揪出来了么?”
“没有……只能说有点儿说不清的关系。”
苏阮阮抬起脸,手指在鼻尖蹭了蹭,若有所思:“等这人给不给回复,有回复了先说,没有回复,我们就跟着她的轨迹走,兴许碰得到。”
“好好上课。”
“明天周末。”
“我有兼职。”陶安安摆摆头,“有确定回复还好说,没有的话,还是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不要冒险。”
“嘁。”苏阮阮没说什么,来回咀嚼那首诗,觉得文艺青年的心思难猜,难猜到一定程度,让她以后可能都要对这种人避而远之。可心里稍微有了些苗头,眼前不断闪过陶安安在地图上划来划去的轨迹,一道看不见的线条,隐约有些规则,总不是想到哪儿走到哪儿,她觉得有规律,像是以前做题一样模棱两可的时候,脑子里,灵光一闪的确定。
陶安安周六的兼职在学校附近的一家便利店,一排排货架后面是结账柜台,墙上贴着一排支付宝收款码和微信收款码,大家扫码的时候都得避开那里坐着的女孩子,女孩子穿着便利店店员很丑的外套塌着肩膀倚在墙上,生怕把自己的脸扫进去,这样说起来就伤风败俗了。
她面前的货架是两排凉面,货架顶上物尽其用地放上一大堆饭团,饭团外面裹着一大包袋子,仔细一看是玉米肠用网袋兜着挂在那里,可能是店里码货的店员觉得这样可给大家推荐出一个营养搭配来,还沾沾自喜。
“七十五块六,现金还是支付宝——”
陶安安漫不经心地扫了码,“要加热吗?”
抬起眼来,对方没说话,她于是把那个什么鸡腿饭丢进微波炉里加热——苏阮阮突然就笑出来:“诶,诶,服务太周到了啊。”
“中午吃这些?”陶安安一瞥,袋子里零零散散一些小零食,唯独这个速食饭还是有些热度的,“我抓到你了。”
“我知道你在这儿,本来以为我一进来你就看得到我的,后来一看,你跟睡着了似的,就顺手买了点儿东西——我来找你的。”苏阮阮凑近了,掏出一包玉米片拆开,吃得漫不经心。
这时候店里没有什么客人,冷气开得很足,外面热得令人心悸。苏阮阮故意一口一口轻轻咬着,脆响声不绝于耳,听得人痒痒,口水也跟着分泌出来。
滴——
陶安安拿了饭给她摆在柜台上,顺势拉了个凳子翻过去:“趁热吃吧。”
“工作辛苦了。”
“西瓜汁要吗?”
“要。”
话音才落陶安安就推给她,接着坐下,面对面,也并不说话。
“吃吗?”
“我吃过了。”
苏阮阮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埋头吃饭,吃相并不优雅,时不时抬眼看看陶安安,发现陶安安的心神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眼前一片恍惚。
做兼职的工作很多,她从前做过促销的大玩偶,大热天里中暑昏过去,做过接电话的客服,做过打印店的杂工,做过饭店里的服务员……苏阮阮知道,却不见得会来看她,有一次,她穿着海绵宝宝的玩偶服和人合照,远远看见苏阮阮在马路对面喝咖啡,落地窗大而明亮,照出苏阮阮的脸来,苏阮阮那时候和许之焕一起讨论着什么,出来时,不知她们说了什么,过来和她合影。
“您好我们可以跟您合个影吗?”许之焕礼貌地问道,也知道这样子都不会拒绝。
她没有说话,怕说话就被听出来是自己,有种局促的慌乱,她有些害怕。
比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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