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像是在肺部中有着一团火焰熊熊燃烧般,班迹大口大口喘息着,但他还不能倒下,眼前就是他所熟悉的关押着他孩子整整十年的研究室,只是还有零零散散几个安保队员堵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而他的体力已经衰竭得很厉害了。
再坚持一会儿吧……
班迹蓦然提气,一个箭步跨出墙角一刀刺入靠近到他们藏身之所的人类士兵体内,血迹已经干涸结痂的伤手猛地捂住士兵的嘴在血从他体内喷涌出来前将他整个人提起拉到墙角内侧。
“哇……咳咳……”这样在他体力充足时做起来都十分困难的动作已然超出了他的极限,一大口血再次从他口中吐出。
这时候在他背后响起一阵悉悉索索声,班迹回头看去,只见在他身后那个已经受惊到近乎呆滞的小男孩木讷地伸出手盖在人类士兵的眼上试图合上他的眼睑。
“害怕吗?”看到仅剩下的孩子班迹还是努力地挤出一丝的微笑轻声问道。
“嗯。”小男孩木偶般呆呆地点了点头,“砚……砚不见了。”
班迹心口绞痛,差点没忍住血顺着破掉的嘴角流到了已经破乱不堪的短上衣上。这对双生子从诞生至此从未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而如今第一次的分离便是永别。
“乖,别怕……爸爸,咳咳,在这里。”
“父……亲……”
“嗯。”
班迹一手扶住墙勉强不让自己倒下去,他的视线从孩子身上挪开,再次观察起靠近的士兵们。
只是他的视力似乎受到什么无法修复的伤势,一只眼睛的视觉从刚才开始就不断模糊现在已经几乎不能再识物了,而另一只眼睛则像是蒙上了一层血色……
可恶,在撑一会儿啊……
然而,视觉上判断的误差却还是让他产生了严重的错觉,刀身扫向另一名接近墙角的士兵可是刀尖却被墙体所阻挡了一刻。
“啊!”
“嘭!”
腹部受到切伤的人类士兵痛呼一声,手指却扣动了枪支的扳机。
“嗯……哇……”
班迹踉跄着后退,勉强用刀柱地。左肩几乎要从根部断裂。
然而,最后三名士兵快速围了上来,扶住受伤的同伴。
嘭。嘭。嘭。
枪声过后,班迹已经跪倒在地。可恶,可恶,可恶啊。
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了啊!
可恶,可恶,可恶,神啊,为什么不能听从我一次小小的卑微的祈祷,为什么……
“居然一只该死的小鬼在那里。”一名士兵发现了缩在一旁柔弱如同小兽的小男孩,他正呆滞而悲伤地望着自己的父亲,然后,泪水点滴了打湿灰色系的地板,他蹒跚地走近自己的父亲,班迹咳出的血液染红了他苍白的小脸,鬼……鬼就应该被这样殷红这样悲伤的血所玷污然后沉沦吧……
在班迹残余的视觉里有名士兵抬起枪口指向了他仅剩的最后的孩子……
“啊!”不知道从那里来的气力,班迹居然从地上一跃而起,体内还未能彻底冷却的血再一次沸腾起来。
一柄军刀截断了班迹几乎破碎了的左臂,而那柄鬼诫长刀锋利的刀刃却切开了那个抬枪直指他孩子的士兵的脖颈。
铛。
班迹连带手中的长刀狠狠砸在冰冷的地面。
另外两名完好的士兵围住了他准备结果他的性命,而那名受伤的士兵则是狞笑地走向小男孩……
一切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呃啊!”
突然正准备给班迹补上一刀的士兵听到身后传来的同伴的呼喊,那是濒死前的声音。他猛然转身,却见身后只有一具军装的尸体孤零零倒在地上,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突然感到身体从下方开始撕裂般剧痛的错觉,嗯?
不,不是错觉,脸上带着血和泪的小男孩,一手持着他死去的同伴的军刀另一手拾起他父亲丢落在一旁的长刀,双刀飞快而轮流切割着他的身体,然后,小男孩以更快的速度往后撞入最后一名人类士兵的怀中,双刀从肋下刺入……死去的剧痛让那名士兵还来不及考虑仔细为什么这个小孩子有这么大的力气,画面就已经永远停止在他的瞳孔中。
杀人了。竟然……杀人了。
小男孩停止了所有动作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刀。
神将祝福赐给他们,对他们说:“要增殖更多,充满这个地面,征服它。”(旧约·创世纪1:28)
班迹通过仅剩的视觉看到了这样的一幅画面,画面里有人类不甘而怒睁的眼睛,有长刀刀身反光的明灭,从出口处涌入的火焰,还有自己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血液不断离开他的身体在他的身下积成一泊倒影着夕阳的池水,但是他却疯狂般大笑起来,笑声与泪水渲染了充斥着鲜血与残肢的地下建筑,这些如同天空悠然浮动的火烧浮云,温暖,静好。
轰隆隆。
地下研究所中的摇晃愈来愈烈,怒火嘶吼,杀气刺耳,暴戾的气息从更深的地下喷涌上来,冰蓝和青铜共同组成的狂潮突破了空间的阻隔震撼着整个大地。
而倒在地上的班迹和小男孩就像是神话里从死者的国度升起的沉船中的一小块木板般冰冷易碎。
“逃啊……快走啊……咳咳……”班迹像是吐尽了肺部最后一口空气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渐渐失去神色的眼中希冀悲伤还有欣慰烙在小男孩的脑海深处,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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