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每一个人都曾表现出令林渲感动的品质,唯一的区别不过是相识的缘分不同罢了。任凭幼小的种子埋在心底,借以困扰无数人的缘分来浇灌,哪颗会成长为生命中的参天大树,哪颗会展示出随风摇摆的模样,一切都无法定论,所以当林渲发现一个特别的人后,她会小心至极。
经过观察,很显然,林渲对于景岚冠以“特别”之名并不合适。这一点她不想承认,因为深究的后果令她害怕。
景岚看电影十分专注,她的双瞳中倒映着变换的画面,面容上直观的流露着所思所想。微微睁圆的双眸,因吃惊而分离的双唇,身体自发的战栗,这些小小的细节都被林渲看在眼里。林渲很欣赏这样专注的人,不会问东问西,认真地欣赏电影的美妙,当一部电影完结后,这样的人会沉醉旧事,会回味不止,会把整副情感都尽情散发,虽与往日的形象不同,但这样真实的模样着实令林渲喜爱。景岚看完这部灾难片后话很多,她沉默片刻后复又感叹许多,手脚的小动作慌乱又繁多,掩饰性的笑声伴随着躲闪的目光,处处都显示出她本性中善良又坚强的一面。
适逢窗外大雨渐起,林渲备了两大杯热水,两人裹着毛毯坐在阳台的软垫上,大开着窗户细听落雨声。含一口温热的水在唇舌间,感受着无形的水流滑下喉咙,滑入肠胃,在身体内某个地方四散开来,细碎的将暖意送达手脚,真是奇妙的感受!
景岚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在这唯有雨声的黑夜之中有些不知所措。马路上车流变换的光影和不远处高楼点点的灯火都被模糊的窗隔绝在外了,两人之间安静的气氛有些微妙,没有外界的热闹喧嚣来感染,景岚只觉得自己仿佛行走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她想要发现不同的色彩,想要明白林渲的感受,她急切的需要说点什么。
抬头望向天空,乌云连片,月亮被遮住了,景岚微微扬起唇角:“今晚注定看不到月亮了。”
林渲欲言又止的样子。
景岚继续道:“我刚才说那么多话的样子是不是有些讨厌啊?”
林渲伸出手搭在景岚的手上,轻轻握住。
“你知道吗?曾经人们非常向往月亮,文人每每提起她便思绪泉涌,孩童把她当做想象的终点,百姓把她视为纯洁美好的代表,种种故事,时时追寻。沿着这个梦想,终有一日,人类迈出了登月的第一步。在充满期待时揭开月亮神秘的面纱,人们开始失望了;在以经济世事的目光衡量月亮的价值后,人们彻底失望了。没有梦想和现实的激励,月亮在人世的舞台上急急落幕了。她曾被千百年的歌颂追求,转眼间就失去了一切,这简直不可理喻!她始终都是那轮夜幕中独一无二的月亮,她从没有改变自己,变的不过是世人之心罢了。我总以为,从前的月亮尽管在夜空中孤独,人世间总还有她忠实的爱人和朋友。现在呢,她孤独的只剩自己了。我每每看月亮,想起的就是她的孤独,那孤独真实的映照着我的世界,孤独感在夜深人静时便如月光在漆黑的夜一般无法令人不去注意。”
景岚疑惑了。她的心砰砰乱跳,一个清楚决绝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如烟花般炸开了。
就是她!
低眉遮掩罢,景岚慢慢的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林渲的手没有离开:“人真的很奇妙,人与人之间也是如此。在广阔的人群中,无论相隔多远,同类人总是能敏感的捕捉到对方的气息。不用多加试探,仅通过一个微小的动作就可以判断,这是很简单的。我第一次见你时就感觉到了,你隐藏的很好,但是异常的状态使你心生错乱。吃火锅的那晚,你说了很多,我细细听来总觉得你经历了极为糟糕的事情,第二日我私下询问了你的堂妹,她告诉我你失恋了。于是,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景岚心神俱颤,狂风掀起怒涛一重一重的击打她的心,言语间传递而来的契合感一遍遍叫嚣着:“是她!是她!是她!”
努力控制住身体的颤动,景岚依旧低着头。双眼紧盯林渲紧握着自己的手,仿佛相接处有金色的丝线在传递什么般。
“那么,你是通过什么看出了我和你同类呢?”
“店家因为不愿浪费空调的冷气紧闭着大门,你是最后一个进门的人,我看见你小心的握着门把,缓慢的转身关门,从始至终没有弄出一点声响。你小心翼翼关门的样子仿佛是面对着什么珍宝一般,同我简直一模一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格外注意这种小事,细想来或许是温柔,或许是喜欢安静,或许是敏感,但我发现有很小一部分人会同我一样关门。因为他们,我知道自己不是孤独的,也因为他们,我知道世间难以觅得知己。当我望着弯月倍感孤独时,我的父母满足于家庭的美好;当我感叹异国他世竟有人能直白的高呼‘末日审判的号角想吹就吹吧!’,我的朋友将迷恋的鲜肉作家的文章分享给我;当我为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科幻小说中描述的现实与现在的社会如此相像而震撼时,我相识的人没有谁能够理解为了全新的数学发现而将生活过的贫苦潦倒是何种行为。虽然我二十几年的生命中没有多少大起大落,论及丰富的人生阅历更是与我毫不相干,但是这种特质注定了我一眼就能认出同类。你虽然改变了许多,但你的本心没有变。你,就是我的同类人。”
景岚的呼吸沉重起来,她不住的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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