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委实不必安慰我的,我自己知道。”姜修仪低下头,侧脸逆在光影中寥落异常,“我以前一直盼着一个儿子,如今…只盼着有一个女儿也好…”
安檀温声道:“姐姐怕什么呢?姐姐虽身子有疾,到底没到了煕姐姐和贞慎夫人的地步,总有一日能有自己的孩子。更何况,我的孩子就是姐姐的孩子,咱们不分这个彼此。”
姜梁玉一愣,低声说道:“你是不知道的——”
安檀并没有听清,遂问:“什么?”
“没什么。”姜梁玉目光明澈柔和,早已从辽远的思虑中回转,“这几日娘娘还没见煕妃娘娘?”
安檀摇头笑道:“并没有,每到暑热十分,端仪便会伤风几日,煕妃忙着照料,实在顾不上咱们了。”
姜梁玉笑道:“不是什么大毛病,否则落下病根可怎么是好。终究是刘太医照料的精细。你的胎由刘太医护着也能安心。”
安檀与姜梁玉并行,“煕妃举荐的人,我自然放心。诶?那是谁?”
姜梁玉顺着安檀的目光看去,只见两个宫中伊人挽手而行,身姿行动极为相像,竟如一人一般。姜梁玉一笑,“是雅嫔和林才人。”
安檀哑然,“就是林氏的两位姐妹?怪不得如此亲密相像。如玉,你去唤来,本宫与她们叙叙话。”
林成微和林成晚似乎对安檀很是忌惮,走上前来并没有挽手而行,只是动作一致的跪下请安,如同训练有素一般,“嫔妾雅嫔林氏成微,”
“嫔妾才人林氏成晚,参见元妃娘娘,元妃娘娘长乐未央。”
安檀叫句免,便细细观察二人容貌。
林成微与林成晚相貌极为相像,面貌又是格外的精致小巧,却也并非小家碧玉的含羞。两人最为相像的尤其是鼻子,精巧笔直,如同一直玉做的吊囊一样挂在细嫩的脸上。
安檀不由想起前几日薛静芬前去请安时说道:“这些天天暖了起来,前些日子虽是五月里的天,却也把人冻得鼻尖通红。大抵只有雅嫔那样好看的鼻子才能受得起这样的冷。”
安檀被薛静芬逗的“噗嗤”笑出声来:“薛婕妤最风趣。”
林成微面目沉静,举手投足有一分大家闺秀的气度。林成晚有着少女的灵动之态,一双眼睛精灵乱转。看得出是极受姐姐的疼爱。安檀笑道:“不必多礼,本宫素问两位妹妹姐妹情深,今日一见果真并非讹传。”
林成微笑道:“成晚乃嫔妾亲妹,嫔妾时时照顾一来尽为人长姐之本分,二来…”她似乎很是眷顾身边的妹妹,转头看了成晚一眼,目光中满是疼惜,“晚儿性急,我也好多为她担待些。”
安檀见林成微是当真疼惜自己的妹妹,心底温热,不由笑道:“我是十分羡慕你们这样姐妹一同入宫的。刚出阁的姑娘离家久了难免想念,姐妹之间有个照应,当真是好事。”
林成微掩唇一笑,语气中尽是嗔怪道:“娘娘说这是好事,怕晚儿不这样想,整天嫌嫔妾多话呢。”
安檀细细看了林成晚眼角眉梢俏丽生姿,略见骄矜。听闻林成晚的母亲极得林伏坚林大人的宠爱,其女想必也在家中万千宠爱了,只是不知是何心性,安檀心底一动,念及近日传闻,微微一笑道:“林伏坚大人前朝效力、二位妹妹一同在后宫服侍皇上,难怪皇上疼惜二位妹妹。”
安檀所说似是而非,成微成晚同入宫为妃,自然是一同服侍,但究竟是谁,只怕有心人才能明白安檀所指。安檀细看二人容貌,只见林成微面色微红,显然是明白了,安檀心底微叹,却见林成晚浑然不觉。
成微笑道:“娘娘美貌,我们姐妹二人如何能与元妃娘娘相比。”
林成晚也承言说道,“姐姐说的是。刚进宫时听闻娘娘貌比西施,只可惜刚进宫时并未得见,果真百闻不如一见。如此看来,皇上对娘娘念念不忘,比昭贵姬更甚,也并不稀奇。”
真真哪壶不开提哪壶。姜梁玉闻言一震,举目看了林成晚一眼,雅嫔急的面色都白了,轻轻扯扯林成晚的衣袖。
安檀将将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只道,“林才人很会做比。”
安檀的话说的似责非责,林成微不敢行动,就连林成晚也低着头,生怕安檀怪责下来,安檀心中明白,虽不郁却也不愿露在面上,唯恐害了恃宠而骄的名声。
林成晚道:“嫔妾嘴快,惹了娘娘生气,还望娘娘…”
正这时宋义远远奔来,似有急事,冲上前来叩首请了安道:“娘娘,奴才方才瞧见凤鸾春恩车往永宁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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