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看着杜衡退出去的身影问道:“娘娘,杜衡分明是想回来伺候,娘娘何不借机敲打她,让她安心盯着昭贵姬?”
如玉摇摇头对顾怜道:“杜衡想回来伺候,无非是因为娘娘规矩轻,多些自由罢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杜衡想问娘娘的是,她的母亲。”
提及杜衡的母亲,顾怜旋即明白安檀是以杜衡的母亲做要挟,不由一惊,在她的心中,安檀向来善良温和,从不行这样龌龊之事,惊呼问道:“娘娘…”
安檀看了一眼顾怜道:“杜衡的母亲只有她一个女儿,多年无人照料,正月本宫便请父亲买了一个丫头去照料她。只是这些并未告知杜衡,杜衡是胆小的人,她只当本宫要挟她,若当真生出什么变故,为着她母亲,也不会有差错;若杜衡能平安回到宓秀宫来,也不会因母亲一事与本宫生隙。”
顾怜一听之下明白过来,只是放心不下,续问道:“那若是杜衡以为娘娘苛待她母女二人,去寻昭贵姬的庇佑,如何是好?”
安檀淡淡一笑:“杜衡心甘情愿把把柄交给本宫,便是与她自己赌,她赌不起。”安檀眉眼间泛起忧色,“你可是觉得,本宫对杜衡太过狠心?”
顾怜不语,只是低着头替安檀捶腿,思量片刻道:“奴婢只是好奇,娘娘对宫人向来温和,以诚相待,唯独对杜衡这般算计,只是因为她在翊坤宫当差吗?”
“因为本宫还信不过杜衡,”安檀坦言道:“顾怜,你很聪明,但宫中的人情世故,并非可因一个‘情’字一概而论,为着昭阳殿数十条性命,本宫母家数十条性命,本宫不得不多做打算。你可明白?”
顾怜的眸子晶亮的看着安檀,心底却翻腾不已,安檀信不过杜衡是真,可她真的信得过宓秀宫的一众侍从吗?顾怜不得而知,不由目光有些闪烁。但顾怜心底明白,安檀不会平白与她说这样的话,如玉的身子垮了,安檀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她了,安檀还需要她。
安檀不知道顾怜想了这样多,只听到顾怜坚定的声音:“奴婢明白。”
如玉把顾怜的犹豫看在眼里,依顾怜的性子,素来是信奉眼见为实的人,劝诫反而有害无益,只消让她自己看着便是。如玉沉下心来,只对安檀道:“娘娘,杜衡今日所说,依娘娘看来,有几分可用?”
安檀抬一抬眉毛,问道:“你作何想?”
如玉微微一笑,忖了片刻便道:“徐美人与虞选侍亲近,昭贵姬掌一宫主位,对翊坤宫的大小事宜了如指掌,这些细枝末节想必也不曾放过。既然都已经顺了春禧殿的口舌,便是抓住了徐美人的把柄无疑。这一次,恐怕要一石二鸟,从虞选侍下手了。”
如玉说罢,安檀便已经明白了如玉的顾虑,颔首道:“除夕家宴,虞选侍得了皇上的青眼,虽说并未侍寝,但如此一来,加上姝玉,翊坤宫里除了她这位主位娘娘,其余三人皆有宠,韦氏定会意不平了。”
顾怜道:“只是不知道徐美人去了何处,值得昭贵姬这样在意。”
如玉想了想道:“其实要知道徐美人的动向也不难,召虞选侍前来一问便可。”
“不可,”安檀摇头道,“虞选侍前些日子与本宫生嫌,必定不会将徐美人的事私自告知与我。更何况若是韦氏有心对付她们二人,岂容咱们插手,坏了她的好事?”
“娘娘,”顾怜想了一想,突然出声道:“昭贵姬虽谈不上心思缜密,但也并非愚蠢之人。依杜衡所说,昭贵姬出去不过一刻钟便有了计策,部署下来,总不会那样快。奴婢想着,是否当真是徐美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昭贵姬瞧见了?”
顾怜的话有如醍醐灌顶,安檀一向欣赏俆佩妮为人,对韦氏颇有偏见,何况昭贵姬向来善妒跋扈,安檀便不曾做他想,将错处归于韦氏身上,颇为武断。安檀点点头,握了握顾怜的手道:“是本宫疏忽了,既如此,杜衡一人是不够了,明日去请容贵人过来坐坐,今日先歇息吧。”
如玉与顾怜应了是,替安檀卸妆歇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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