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脚下一顿,手中正欲交给顾怜的披风又紧了些,同时心里浮起一阵不安,却又不知因为什么,安檀一时理不出头绪,索性听听如玉的想法:“你且说来听听。”
如玉沉了一口气,心底暗自计较一番,一字一顿道:“起初安雅贵嫔患病便颇为蹊跷。瘟疫原是由端仪帝姬始,端仪帝姬住在西苑永宁宫,安雅贵嫔住在北苑华清宫,西苑与北苑相去甚远,自帝姬生病以来又严禁各宫与永宁宫接触,这瘟疫怎会不偏不倚传染给安雅贵嫔?”
安檀细细听着,如玉续道:“而且如今端仪帝姬大好,安雅贵嫔却仍恶疾缠身,就算太医院偏颇,也绝不至如此啊。”
安檀屏退众人,只留下如玉在身边伺候,转着茶盏缓缓道:“宫里原本就是拜高踩底的地方,安雅贵嫔虽受宠,性情温和,但这一年来多是忧心林贵人的事,根基太浅。那面有着熙妃位分高,太医厚此薄彼也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只是这瘟疫从西苑传播到北苑…似乎是稀奇了些。”
如玉道:“安雅贵嫔性情那样和婉,不似惹人的人,不知有没有什么冤家?”
“冤家?”安檀冷哼一声道:“最大的冤家可不就是她的好妹妹?只是林成晚即便不满安雅贵嫔受宠,也不会去加害于她。毕竟二人是亲姐妹,到底没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林贵人也没有那份心胸。”
如玉点点头道:“林贵人一向喜怒显于容色,料想也不会是她。但宫里人多,难保有人生了歹心,也未可知。”
安檀随口应了一声道:“确是如此。受宠的这几个,姝儿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余下的薛婕妤、戚婉仪、顾小媛,再加上位分低一些的敏贵人、徐娘子、冯簪,细想来个个脱不了干系,再加上韦娉之、云容华之辈,想找出这人谈何容易呢?”
如玉眸子一轮,对安檀道:“趁着安雅贵嫔刚殁,娘娘倒是可以见见这些人,说不定能瞧出什么端倪。”
安檀叹道:“此事还得细细查问才是,若真能一眼便瞧出来,还要尚宫局做什么?安雅贵嫔被赐了衣冠冢,总要有些体面陪葬,按着规矩是各宫都要拿东西的,今晚你同宋义去挑一挑罢,照着寻常来就是。”
如玉道:“娘娘说的是,这些日子宫里的人都慌了神,怕是咱们宫里也是如此。”
安檀应了一句道:“本宫也瞧出来了,皇后的身子愈发不行了,这些天来都是顾之湄操持瘟疫之事,倒也算井井有条。只是人心浮动,平日里就瞧得出来,倒也难怪,瘟疫当头,谁不是诚惶诚恐?”
如玉道:“奴婢已经请尹尚食多加关照宓秀宫的饮食,又请几位太医院医女为宫中奴才诊脉,娘娘安心吧。”
安檀欣慰的看了如玉一眼道:“可见我身边没你不行,尹初温是妥当的人,灼芙咳嗽还是不好,是该请她来看看灼芙的饮食。”
如玉应下,正要扶安檀前去歇息,便听见宋义隔着门通传道:“娘娘,吕司衣求见,不知娘娘得不得空。”
安檀眉头一蹙应道:“让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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