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这后院确实有个小孩子,也是下人的孩子,因他年纪尚小就没了父母,老爷就收留了他,本想让他做些杂活,谁知道顽劣不堪,只是闯祸,又不好不管他,只让他在那里闲带着,多一双筷子罢了。”管家说完,看她只是静静听着,接着又说:
“因我刚来一直就是这样,也不懂其中缘故,所以你问我也不好说,刚刚去问过老爷,他说若是您问,他是信得过你的,不过总不是什么好事,希望不要写进文书里。”
邓玉书不知道是真的老爷吩咐过,还是他忽然又想开了才来告诉自己,不过也通情达理地说道:
“不过是例行公事问几句话,我心里有数就好,无需记录在案。”
“那就好那就好。”
“既然如此,可否带我去看看?”
邓玉书看他犹豫,于是说道:
“这会大家都忙着,我只一个人过去看看,这事虽然不需写进文书里,总要稍作了解,将来万一有人问起来我也不至于无话可说。”
管家似是很无奈,但是邓玉书也说的很明白了,他只好前面带路,邓玉书跟着他又过了一道不高不低的木门,这才走到一条甬道,顺着甬道又走了一阵才来到院子前,那管家却在门口站住,只让她一个人进去。
这院子远不似外面灯火通明,甚至十分的漆黑肃静,满院子的树影森森却只有月光照亮,一走进来,邓玉书就觉得这里格外阴凉。
这院子树木很多,空间被挤得很小,只一条小路直通到房子,小路旁边放着一个水缸,只见一个小孩子正靠着水缸用舀子一舀一舀地往身上浇水洗澡。
邓玉书又往里面走一点,原来屋子前还有一个老婆子在做针线。
邓玉书进了院子这两个人只跟没看见一般,仍是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直到邓玉书快走到那孩子跟前,孩子才停了下来,却也没有看向邓玉书,而是看向那老婆子。
那老婆子却仍是低着头,在手中的活计中摩挲。
然而奇怪的是,这婆子虽然什么都没说,那孩子却好像得到了什么信号似的,接着开始洗澡。
“还没睡呢,明儿不上课么?”
邓玉书看得出这孩子是听那老婆子话的,不过还是打算先问问这小孩,看看他是一个怎样的孩子。
邓玉书试开口跟他说话,他便又看了看老婆子,那老婆子仍是没有反应,那孩子才说道:
“没。”
邓玉书不知道他回答的是哪一个问题,更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孩子声音浑浊仿佛一只蟾蜍在他胸腔叫唤,听了让人喘不上气似的难受。
“虽是夏天,这时候洗澡也怪冷的,你不冷么?”
邓玉书感到自己的靠近让他很戒备,于是尽量将声音柔和下来,又看他是个小孩子,拿了旁边的毛巾来想帮他擦身,来拉近两人的关系。
果然她这个举动让孩子有了反应,只是他却像被打了似的,一把夺过毛巾跳得离邓玉书远远的,并喊道:
“你走!”
他这一喊,将邓玉书吓了一跳。尤其他行动敏捷,力大无穷,邓玉书简直吃了一惊,这一动一静宛若两个人似的。
这呼喊似乎喊醒了门口的老婆子,她终于站起来,拉着孩子让他进屋,那孩子便跟个东西似的,任由她拉着走。
这实在很奇怪,邓玉书便想进去看看,然而她刚迈步,那老婆子一把关了门,自己却站在门口,说道:
“你是六扇门的吧,来这里是来审我们的?”
“我本来要去老太太哪里,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邓玉书看得出这婆子也是戒备十足,于是想尽量冲淡这种敌对的气氛。
然而那老婆子似乎怨气很深,不管外界发生什么,她都是怒气冲冲的,这时候更像是邓玉书冒犯她了似的,什么都没说,拉着凳子坐在门口。
邓玉书是不喜欢用自己的身份压人的,且她俩个又是孩童和老妪,所以即便这老婆子如此,邓玉书仍是更加柔和地问道:
“这孩子几岁了?”
“18岁。”
“看样子只有十二三岁似的?”
邓玉书又吃了一惊,十八岁的孩子,早不应该有这样懵懂的双眼了。
那老婆子就不再说话。
邓玉书虽然脾气极好,可终究是要办案的,看她实在软的不吃,只好清了清嗓子,说道:
“今天也晚了,不方便说话的话,我想明天白天让他来衙门一趟,您看是您跟他一起来,还是我派人来接他?”
“我们不杀人。”
邓玉书当然没想带他回去,不过试探一下,谁知这老婆子虽然老了,声音忽然清晰起来,倒比那孩子还清脆响亮,不过是一样的简洁的说话方式,然而老婆子也更有力一些。
“你们……这是您的孙子?”
那老婆子一直很凶狠的脸上忽然露出厌恶,似乎邓玉书终于惹怒了她,她再忍受不下去了,干脆想转身回屋。
邓玉书当然不会让自己空手而归,于是说道:
“不过是问几句话,这屋子周围的人都去问过话了,何况他都这么大了,也该去说说。”
“你问什么,在这问就是了。”
那老婆子也知道邓玉书要是坚持的话她自己也没辙,终于肯妥协,且子乔去把那孩子提溜出来,不过仍像拿着一件东西似的塞到邓玉书面前。
邓玉书看那孩子,全没了刚才的害怕,这一短短的时间里,他竟然有些睡眼惺忪,又好像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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