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躺在美人榻上白着一张脸,她紧紧咬着牙关,一双手颤抖着指了指我身后的门,此时她也不再掩饰,虚弱地道:“把,把门,门……”
我连忙将门关上又将门栓插在凹槽里,此时四姨娘已痛得快要昏倒,额上、脖子上全是汗水,可她还是牢牢扯着大红锦被,生怕有风会吹到自己。
看到她出气多于进气我也顾不了许多,捏过她的手认真诊脉起来,四姨娘虽然虚弱,可一双眼睛仍然在打量我,似乎在考究我是否可信。
稍一诊脉我便发现四姨娘已经不是简单的动胎气,而是大有滑胎之象,我走到她脚边轻轻掀开被子,被子里全是一股股又热又浓的血腥味。此时如果不施针四姨娘这一胎恐怕真的要保不住了!
作为医学世家的传人我在学医前像祖宗发过誓,若有能力定要保孩子性命,即使那个孩子是仇敌的也要保……
我知道这个时候让四姨娘知道我会医术不是一件明智之举,但事从权宜,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小生命在我眼前流失,所以我下针了。
四姨娘一直盯着我,见我拿出针脸色更白,她想挣扎抗拒,可她已经痛得没有力气了,只能看着我下针。
在我扎下第一针的时候,四姨娘的神色舒展了一些,我又接连下了好几针,同时观察着锦被下的情况,渐渐的,出血少了,又过了一段时间,血才算是止住了。
四姨娘的神色看上去好了很多,但仍然十分虚弱,我抓过她的手再次把脉。
她却突然笑了起来:“我果然没有赌错!”
我神色一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怎么都没有想过四姨娘会为了知道我的底牌而不惜冒着滑胎的危险!
她这一胎对我来说最多是多了个给大夫人添堵的人,可对她来说却意义重大,她肚子里的可是男孩!欧阳安还没有儿子,换句话说偌大的将军府还没有继承人,只要她生下儿子悉心教导便极有可能得到整个将军府,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她怎么可能这么做!她又怎么能这么做!
那可是她的儿子啊!
她竟然用这么极端的方法来逼我用底牌,难道就不怕我不救她吗?
兴许是我的内心太震撼了,我看向四姨娘的眼神多了几分真切,让四姨娘不由笑出了声:“三小姐何必这么看着我?你是在怪我狠心?”
我沉默地将她的手放回锦被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淡淡道:“你很聪明,知道用红色被子遮掩血迹,这条被子不能用了,我给你换一条。”
这些事本来应该由老嬷嬷做的,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沾这血是不吉利的,但我实在无法接受一个母亲为了私欲这样伤害孩子,所以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要到里间透透气。
四姨娘似是看穿了我,只告诉我在里面的衣橱中还有一条红色锦被,锦被上绣着花开富贵。我打开衣橱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她说的锦被,却是慢吞吞地挪动着将它放在了床上。
一室安静,四姨娘轻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吗?这个孩子怀的不是时候,大夫说不出两个月我就会失去他,本来我想着用此胎陷害大夫人的……”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兴许是孩子知道我不要他,所以想提前离开我吧?”
我弯腰静静地从衣橱下方拿出了一条红色的毯子铺在了床上,又将锦被盖在了上面,天气很热,锦被很重,我却没有出一滴汗,反而是通体冰凉甚至有些刺骨,我知道那种感觉来自内心。
四姨娘似乎料到我不打算回话,自顾自地说道:“我没有办法,不得不赌!我躲在窗边见识过三夫人的医术,当时老爷只剩一口气她都能将老爷救回来,你是她唯一的女儿,我相信即使她这么多年不理会你,她也一定会找人暗中教你医术!”
我的手不由一顿,这还是我穿越以来第一次听到关于娘亲的消息,我走出里间,四姨娘已经疲惫地闭上眼睛,似乎是不打算多说的样子。
我静静站了半响后,淡淡道:“四姨娘,我们虽是同盟,但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不知道你打这个赌的意义在哪里,但我只想告诉你,你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这孩子将于你彻底无缘。”
四姨娘闭着眼睛清浅地一笑:“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就靠三小姐了,三小姐别忘了,你可是自己允诺过会保住我这一胎的。”
我抿了抿唇冷笑了一声:“四姨娘,你好像还不是很了解我,我这个人自从重新活过来以后可就没那么好相处了。”
四姨娘睁开眼睛看向我的手指,我的手上沾着血,因为施过针,右手还在发抖:“我只看到三小姐对姨娘我甚是善良,况且这一胎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是吗?”
我不由冷笑了起来:“可我现在不想要好处了,怎么办?四姨娘,你想要我白白保护你十月,我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况且仔细算下来我可是亏本的很哪!”
四姨娘拢了拢身上的锦被,摇了摇头:“三小姐在府外新置的地段不错吧?”
我一愣,不由眯起了眼,我出府的事瞒得密不透风,没想到四姨娘这么快就知道了,足见她的本事有多厉害了!
四姨娘猜出了我心底的惊讶,正色道:“只要三小姐能保住我这一胎,我便能保住你的命!花期节,没有我恐怕你的那些小聪明都没办法施展了。”
我在心里权衡着,花期节是在宫里举办,我在宫里毫无依仗,若是四姨娘能够帮我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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