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良听到吕绩炮响,知道计谋已奏效,向刘表报了喜讯,刘表连遭败绩,早已焦头烂额,心乱如麻。听闻孙坚落入蒯良的圈套,一扫往日陈郁,命蒯良、蔡瑁乘胜杀出。此时孙坚已殒命,帐中无人坐镇,大家护着孙策死命杀出,逃回汉水。
蒯良也不追赶,敲锣打鼓抬着孙坚的尸首回襄阳城去了。孙策在汉水听闻孙坚被乱箭射死,尸首被刘表扛抬入襄阳城中,放声大哭,责怪自己没有尽到人子的责任。大家听见孙策哭得悲切,也深悔太轻敌,没有照顾好主帅,也一起哭起来,一时孙营哭声震天,好不悲伤。
黄盖、程普见孙策哭得伤心,恐军心涣散,如果刘表乘胜追击,后果不堪设想。一起劝道:“少将军,如今主公已去,军中没有主帅,众军思归,请少将军速速移师江东,迟恐生变。”
孙策止住哭声,悲道:“父亲尸骨还在刘表手中,我就这样弃之而去,这还是一个儿子的所作所为吗?”众将羞赧。程普说:“襄阳城坚,刘表粮多兵广,又坚守不出,我们如奈之何?”
孙策决然道:“就算战至一兵一卒,我也要抢回父亲的尸身,决不能让他沦落敌手!”黄盖出前献计:“少将军,我们手上不是还有黄祖吗?他和刘表交谊不浅,也许我们可以用他去换回主公。”
孙策道:“既然此策可行,那就速速派人前去。”黄盖道:“我们都是武夫,打仗冲锋还行,与人争辩实在非我等所长。不是我们怕死,此去交涉的人如果不够机智,口齿木讷,不但换不回主公,还会白白将黄祖送还敌营,他可是我们最后的筹码,不可不慎重啊。”
孙策急道:“那怎么办?让我丢下父亲独自回去,我是万死也不会依从的。”正在此时,人报尚书郎桓阶来拜,原来桓阶颇有贤名,孙坚任长沙太守时曾举荐他为孝廉,后朝廷任命其为尚书郎,桓阶感念孙坚举荐之恩,本来在居家服孝,听闻孙坚战死,特至营中看可无效力之处。
黄盖喜道:“有伯绪出马,此事可行。”孙策急命立请桓阶入账,将交换之事说了,拜道:“公若助我迎回父亲,伯符全家俱感念公之恩德。”桓阶道:“乃父于我有恩,某又与刘表有旧,此事可略尽绵力。”
来日,桓阶满带金帛入襄阳拜见刘表,尽说旧日情谊,绝口不提交换之事。刘表笑道:“听说伯绪在孙坚处颇受重视,今日来我处只怕不只是为了叙旧吧?”
“刘公见谅,桓某此来确是受孙坚之子孙策所托,要迎回文台的尸骨回江东安葬,恳请景升兄成全。”刘表慨然道:“孙文台一代枭雄,如今落得个面目全非死于非命,本不是某之所愿,我已命人以银棺厚椁盛葬,就不要再去惊扰他了吧。”
桓阶道:“刘公大义天下皆知,此战既然已大获全胜,你就可怜可怜人家幼子遗孤,将尸骨还给他们,天下人将盛赞刘公的虚怀若谷,宅心仁厚。”
刘表大笑道:“你也不用拿好听话哄我,让我还孙坚遗骨,他孙策当有诚意才行。”桓阶见刘表松口,忙道:“来时孙策对某说如果刘公能归还其父,他愿恭送黄祖回襄阳,同时退回江东,以后永不过江。”
刘表抚须道:“如此甚好,你可速回孙营,让孙策放回黄祖,我自当归还其父尸身。以后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各守本分。”桓阶拜谢,正要出账,蒯良仗剑而入,大声道:“不可如此!”
刘表不悦,问道:“子柔何意?”蒯良说:“主公,孙坚不可归还,我有一计,可令江东诸军片甲不回,请先斩说客桓阶,然后用计。”
刘表说:“伯绪是我故人,怎可说斩就斩,你且说说你的计策。”蒯良道:“江东能够占据长江一隅,全赖孙坚勇猛,如今孙坚已丧,其子皆幼,不能服众。我们何不趁其虚弱之时,火速进军,一举拿下江东?如果将孙坚尸骨归还,让其安然还乡,待日后诸子长成,必成我荆州之患。”
刘表道:“几个黄口小儿,何足道哉?况我还有黄祖在他们手中,安忍就弃?”
蒯良顿足道:“主公,黄祖和江东肥腴之地,孰轻孰重?你千万不要行妇人之仁啊。”
“放肆,黄祖跟我多年,我视其如手足,你让我弃之不顾,我于心不忍,天下人也会骂我不义。”
蒯良还欲进言,刘表挥手道:“不要再说了,我有荆州大片土地,不稀罕江东那点东西,你忙你的去吧。”蒯良拱手告退,叹息而去。这边刘表与桓阶商议交换事宜。
桓阶回见孙策,引黄祖换回了孙坚尸身,孙策拜谢,三军披孝,扶柩过江。孙策将父葬于曲阿,命黄盖程普等布置江防,严防刘表来犯,自引亲众回广陵居住,深居简出,养精蓄锐,遍发招贤贴收纳有识之士以为己用,待力量强大时为父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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