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时夏反应过来是帮什么的时候,立马开口拒绝了。
柳晓涵有点失望,她还挺想亲手帮这个女人涂上的,她很好奇,这种瓷器一样的皮肤会不会摸起来也像瓷器一样,连凉意都恰到好处。
她的脑海里正在天马行空,就察觉到对面一束冷冷的眼光投射过来,柳晓涵一个哆嗦,赶紧断了心里的妄念。
“还行吗?”时夏转过身来,犹豫地问归子佩。
“很好看。”归子佩觉得这个颜色在她的脸上有一种特别的温柔,柔化了时夏某些固执的特质,她问那个小导购,“还有其他推荐吗?”
柳晓涵这次倒是很快领会了她的意图,挑出了一个热烈的色号说:“这个枫叶红也很好看,特别适合秋冬,也抬皮肤。”
归子佩接了过来,说:“阿夏。”
时夏正在卸上一支口红,望过来的时候神色几乎有点懵懂,归子佩举了举手上的那支,问:“可以吗?”
时夏想问可以什么,但她在问出口之前就有所领悟,她知道自己本应该拒绝,但她又想起今天早晨归子佩那双很亮的眼睛,于是她没有说话,默认了。
归子佩想,时夏根本就不了解,当她扬起头,暴露出自己天鹅一样的脖颈的时候,那种骄傲和脆弱让她看起来多么诱人。她轻托着时夏的脸,一抹红色就那么旖旎在她的唇上,距离很近,呼吸很浅,她们在交换空气,多好,仿佛相濡以沫。
“抱歉。”她走神了,口红被涂出了唇线,时夏抬起眼睑,归子佩恍惚地发现,原来她的瞳孔里满满都是自己。
“没关系。”时夏声音很轻,这样近的距离,她什么都无法掩藏。
“那个,棉签在您手边。”柳晓涵小心地插了话,绮梦一样的氛围瞬间被挥散了,时夏向后仰了仰身子,客气地说:“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归子佩落寞地退开了,时夏的手很稳,那一点点溢出边界的红色很快便被擦去,就像之前她们之间不小心漏出的关于过去的一点旧影。
“这个更适合你。”时夏转过来的时候,归子佩的眼睛里满是惊艳,时夏的美是凛冽的,这样热烈的红色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反差,一想到这样的美景是她自己造就的,归子佩竟然忍不住颤栗,她仿佛造物主在崇拜自己的造物。
“您涂这个颜色确实很有气势。”柳晓涵也凑过来说,然后她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时夏,说:“您现在是长发,美艳一点,如果短发的话会更干练,也很合适。”
“阿夏高中的时候就是短发。”听到柳晓涵这句话,归子佩微笑起来。
时夏望着镜子里那个长发红唇的女人,想到了过去。
“老许,你说要怎么让一个人重拾自信呢?”时夏看着正在熬药的外公,在一屋子清苦的气味里问。
许则昌扇了几下火,他这外孙女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这样忧心忡忡的表情还是第一回见:“谁啊?总不会是你吧,我觉得夏夏你特别自信。”
时夏一甩刘海:“那是!”然后晃了晃脑袋,“不要把话题扯远了,诶呀,反正不是我。”
“肯定不是你!”许则昌把扇子甩她脸上:“还以为我夸你呢?”
时夏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扇子,谄媚地凑过去,就差摇尾巴了:“外公英明神武,有什么方法不?”
“帮我扇着。”许则昌把她摁在炉子旁边,“你这得对症下药,一般情况下多夸夸就行了。”
时夏一边蹲在地上扇风一边皱眉头:“我夸了啊,天天夸,没啥用。”她想起归子佩听见她赞美的时候勉强的笑脸,虽然有时候她的表达确实有点夸张,但都完全发自肺腑,到了后来,她都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痴汉人设。
“那就是不一般的情况了。”许则昌挠了挠下巴,“那人为什么自卑了呢?”
时夏组织了一下语言:“嗯,就是她跟一个挺漂亮的姑娘玩得挺好,然后追那个姑娘的一个男生就经常在夸那个女生的时候贬低她,差不多就这样吧。”
“那个漂亮姑娘没有维护她?”
时夏想了下,然后诚实地点了头。许则昌咂舌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啊,这算什么朋友。”
时夏眼见着外公即将沉浸在八点档的校园狗血剧情中,忙扯了扯他的裤管:“所以怎么办啊?”
“那姑娘就是缺乏权威的认可,要是有个更漂亮的全心全意地维护她,估计就没啥事了。”许则昌提了提被外孙女拽得滑下去的裤腰,拍板给出了结论。
“更漂亮的?”时夏的脸皱得好像颗核桃,她觉得林秀已经很好看了,再说了,她又要上哪里去找一个愿意全心全意维护归子佩的呢?她自己倒是……等等,她自己?
接下来几天,许则昌发现时夏跟失了魂一样,出去买个醋都能提溜瓶酱油回来,以前从来不照镜子的人现在居然能盯着镜子看半天,他生怕一个暑假把自己家外孙女给闷傻了。
这天他从外头出诊回来,听见时夏在里屋不知道在翻箱倒柜什么:“夏夏,你干嘛呢?”
那边又是一阵叮铃哐啷,然后时夏略带犹豫的声音传了过来:“老许,你说我如果留长头发……好看吗?”
“夏夏,以后别老是闷在家里了。”许则昌一脸忧愁。
“所以就是这一支了吗?”
归子佩倒是不在意,说:“两支都包起来吧。”然后对时夏说,“嘴上的就别卸了吧,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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