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极小,初栀始终仰着脖子,还好她穿着高跟鞋,比平时高了不少,倒也不是很累。
陆嘉珩也十分配合她低弓着身,为了保持平衡,他单手撑着墙边,头凑到她耳畔:“你就是不想被人看到和我在一起?”
对对对对对对对。
别人看到这会被怎么想啊。
初栀继续疯狂点头。
点完了,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赶紧停住了。
但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陆嘉珩低低呵了一声:“行。”
这一声和之前之前,好像都不太一样了,有种寡冷的凉薄感,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波动。
轻轻的一声,初栀脑子里有根弦瞬间一下子紧紧地绷起来了。
她都还没来得及反应,陆嘉珩突然直起身来。
他没再说话,冷冷勾了勾唇角,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转身抬手,修长食指勾着挂住的帘子拉过去,整个人无比自然,不急不缓地走出了换衣间。
暗红色的帘子随着他出去被掀起一瞬,又放下,视线再次被阻隔。
初栀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试衣间里。
外面那个一直在催,焦急地走来走去的姑娘脚步声也停住了。
十几秒钟后,初栀反应过来。
外面的女孩字也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点点帘子,涨红着脸,不确定地朝里面看了一眼。
她怀里抱着一坨衣服,看看她,又赶紧移开视线:“那个……”
她看着初栀的那个眼神十分难以形容,初栀只堪堪扫了一眼,完全没有分辨那里面的含义的勇气。
她急急地垂下头去,低低道了一声对不起,匆匆出去了。
女生看着她的背影闪过人群消失,恍然大悟了一下。
她回忆了一下刚刚出去的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感觉他有点眼熟,应该是在哪里看到过的,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太起来。
再想想刚刚那个姑娘一闪而过羞耻到极点似的脸,顿时有一种自己是不是坏了人家好事的罪恶感。
下一个节目就轮到她了,那姑娘赶紧晃晃脑袋,不去想这些,匆匆拉上帘子换衣服。
*
狼狈。
初栀从小到大,从没觉得自己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急匆匆地从更衣室出来,一路都深深埋着头,不敢看周围。
身边全是乱糟糟的人声,说话声和笑闹的声音,后台嘈杂儿匆忙,她低垂着脑袋飞快地从人群中闪过。
她甚至觉得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看见了刚刚的那一幕,每一个人都在偷偷地打量着她,议论着她,说她竟然公共场所和一个男人偷偷躲在狭小的更衣室里,说她不知羞。
他竟然就这么丢下她,一个人走了。
就让她一个人,他就这么自己走掉了。
混蛋。
混蛋,讨厌鬼,烦人精。
陆嘉珩这个王八蛋。
初栀咬紧了嘴唇,瞪大眼睛,努力压下眼眶中泛起的酸涩。
回到话剧社的准备区,原辞刚好也刚回来,一看到她,连忙快走了两步叫她。
初栀回过头来,眼睛有一点点红。
原辞本来不知道是要叫她说什么的,此时看见她的表情就是一愣,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初栀垂下头去:“没怎么……”
原辞走近了一点,垂着头看她:“到底怎么了?”
初栀瘪瘪嘴,眼睛湿漉漉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委屈。
好委屈。
她深吸口气,摇摇头,用指尖轻轻蹭了一下眼角,小心翼翼地防止蹭掉了妆,声音低低弱弱的,有点哑:“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我怕我演不好。”
原辞闻言,微微皱了下眉。
明显没太相信的样子。
但是很快地,他眉心重新舒展开来,浅浅地对她笑了,露出小半颗虎牙:“姐姐别怕,我带着你呢。”
初栀快哭了,声音都带上了点哭腔,满腔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可以发泄出来了似的:“我只演过盆栽……会不会拖后腿啊……”
原辞手忙脚乱,语无伦次:“盆栽好啊,盆栽多难演,诶,姐姐你千万别哭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初栀始终坐在化妆台前没动过。
之前给她化了妆的小姐姐跑过来给她补了被她吃的差不多的唇膏,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不要再咬嘴唇了。
初栀乖乖地应了,剧本摊开在面前看了一会儿,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
今天周五,下午校庆演出结束就放假了,是初父的微信,问她下午几点结束,要不要来接她。
初栀回完消息,退出对话框,刚好看到下面的那个人名。
陆嘉珩之前几天也给她发了几条微信,她都还没有回,只是读完了就放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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