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们心里各自盘算。风平浪静的宁谧,总算维持了一个早上。
「少夫人,你想蒸蜜糖包吗?」细心的纤羽环视木案上准备了的材料,然後把视线聚落於宁沁一张沾满面粉的小脸上,感觉有点啼笑皆非。明显没有煮食经验的宁沁云鬓散乱,欺霜赛雪的脸儿斗志激昂,彷佛准备上场参战的战士,誓要与「蜜糖包」一决高低。
「少夫人,要是你想吃蜜糖包可以吩咐纤羽,何必劳苦自己?」更何苦将好好的一个厨房变成战场?
娇嫩的双颊蓦然染上两朵红晕,宁沁的柔荑继续搓揉粉团,佯装漫不经心地回应纤羽:「我做给相公吃的。」
轰!相公,做给相公吃?少夫人不是都莫言莫言唤少爷吗?还有,他们的感情何时升华,竟然要好得要亲手做包点给少爷吃?少夫人该不会在蜜糖包下毒,来个最毒妇人心吧?
纤羽脸露难色,两弯柳眉纠结地攒在一起,怯生生地说:「少夫人,该不是少爷欺负你,所以你要……」谋害亲夫。噢!纤羽可不想成为目击宁沁犯案的证人。
宁沁没好气地鼓起香腮儿,扁嘴不悦说:「我又没说要毒害相公,干麽蹙眉苦脸的样子?」她承认自己对莫言的态度是转变得突然,是突如其来得使人难以接受,可是她已嫁为妇,难不成整天跟自家相公对著干吗?尤其大敌当前,她怎能松懈?
「那少夫人为什麽会做蜜糖包给少爷?」纤羽对宁沁瞠目相视。没有下毒,少夫人该不是打算拿包掷死少爷吧?
「莫夫人制造惊喜吧。」
程月缺莲步姗姗地碎步走到宁沁跟前,说话无刺,j明狡黠的美眸却漾出讥笑,玉手捂嘴的模样好不得意。她细心地打量宁沁沾满面粉的娇颜,心里不忘赞叹对方确是出落标致的美人。
可是,不好美色,而且要与她这只狡猾的狐狸斗智,率真的莫夫人尚未有资格。
「月缺小姐。」纤羽微微福身,恭敬地向程月缺行礼。
程月缺慌忙地伸出玉手搀扶纤羽,颊若红桃的她让脸颊添上浅浅的笑意。她清楚纤羽是莫言的心腹,甚麽事情都会向莫言汇报。所以,她想要嫁入莫家,首要是不能开罪长伴莫言身边的纤羽,更佳的是能够将她纳为己用。
「纤羽姐姐不必多礼。」扶起纤羽後,程月缺藉词体弱,礼貌地请纤羽帮她回到房间拿来披风。纤羽不以为然,颔首过後便把宁沁和程月缺留在厨房里。
没有纤羽,厨房的气氛明显变得紧张,周遭弥漫浓烈的醋意,彷佛稍微不慎,便会被无情的妒意活活吞噬。
宁沁没有打算理会程月缺,安静地迳自揉搓她的面粉。程月缺要怎样做就随她吧,反正她才是名正言顺的莫夫人,看怕程月缺也不会胆大得明目张胆地挑战她的地位。
明明脑袋是如此笃定地想,偏偏揉著粉团的手却在不由自主地加重力道。
她不会让。然而得不到莫言的承诺,她又怎可能放心得下?
倏地,她感觉到皓腕被冰冷的玉指捉住。指头的力道不重,宁沁却感受到程月缺在下达无声命令。她不明究理地停止动作,清明水灵的瞳眸绘出一张柔美傲然而高深莫测的脸儿。
「莫夫人,不知能否听月缺一言,」程月缺举止优雅地移开她的手,微微挪动小巧的唇瓣,不顾宁沁的回答继续说:「要是夫人首肯,月缺愿意与夫人不分。」
澄澈的黑目蓦然扩张,宁沁楞住似的不作反应。
「夫人当然没理由跟月缺分享相公。不过月缺希望夫人明白,不过是数月,我跟他却是十载,」程月缺的嘴角噙满嘲讽,撇开了得体高贵的面具,她目露j光地睥睨宁沁,让她感到不寒而栗宠我疼我,对我小心翼翼,所以夫人应该明白我在他心里是何种地位。」
会是何种地位?宁沁好想唬吓回去。可是,程月缺的每一言、每一语都宛如锐利的冰峰狠狠地刺入她的心坎里,让她感到脸颊烫热,让她感到隐隐作痛,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亲耳听闻莫言对程月缺的宠爱後,她没法否定程月缺於他来说是特别的。
「那麽,夫人会答应月──」
「别作梦!」宁沁强忍内心的酸与痛,佯装坚强地望住程月缺。她的眼神里存在坚定不移,就算是伪装,她不会让敌人看出她的懦弱与惶恐。「我没可能与你分享相公。」她不会容许她跟莫言的关系中存在第三者。
程月缺楞了楞,随即转换了赞赏的神色。「月缺早料夫人容不下我。」瞬间,她的笑靥中带极淡的苦涩。从小见惯妻妾之间的斗争,程月缺从不想步上她们的後尘。然为了的妻子,她别无他选。为了他,她可不存犹豫地负天下众人而不改玉颜。
虽然一瞬即逝,但是宁沁捕捉到。她的对手,是真心诚意地喜欢莫言。
「既然夫人不接纳月缺的意见,月缺亦不便相逼。不过的喜好,月缺非常清楚。此刻,他可能会喜欢上夫人的蜜糖包,因为他没有嚐过,感到新鲜;然而他喜欢的始终是燕窝糕,所以夫人还是不用费神了。」语休,程月缺带著胜利的笑容踱出厨房。她偏不信矜贵无比的燕窝糕会敌不过平实无奇的蜜糖包。
可笑的是,她从未想过,燕窝糕和蜜糖包都不曾停驻在那个已经封闭的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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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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