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程看了一眼腕表,向卫明启打着手势,示意跟着他的倒数,蒙上眼睛。卫明启大惑不解,但眼看着樊程开始屈指倒数,他来不及多想,便迟疑地蒙上了双眼。
三秒过后,易拉罐被踢得在地上打滚的声音打破寂静,刺耳的余音在空旷的楼道间回响,令人寒噤突觉。卫明启正在犹豫要不要放下蒙眼的手,忽然听到“砰”地一声闷响,他很快便意识到声音是从身侧房内响起的,就像一大叠纸张落地。随后,散碎的脚步声逼近,卫明启下意识地张开指缝,只见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闯了出来,背对自己望向楼梯那头。
如果他站在樊程那一侧,就会看见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冲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脏兮兮的木柄圆头锤,神经质地死盯发出声响的楼梯口,紧张之情溢于言表,竟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贴墙而立的樊程。
“hi.”对于浑身散发着野兽气息的陌生人,樊程淡定地打了个招呼,就在对方瞪大眼睛侧首看来的一刹那,他毫不犹豫地使用狼眼爆闪,半条楼道瞬间被白光所笼罩,宛若投掷了一颗闪光弹,炸开令人晕眩的强光。
嚎叫与粗口响起,被致盲的大叔陷入了短暂性失明,挥舞着铁锤向后退去。意识到自己遇袭后,他喘着粗气,转身就跑,试图夺路而逃,却撞上了守在樊程对面的卫明启。
卫明启在蒙眼时忍不住张开指缝查看情况,所以爆闪的光芒同样刺得他睁不开眼,鼻头酸涩不已。不等他自我调整,那个跌跌撞撞的人影便向他身侧斜冲而来,他瞬间意识到这是对方想突围。如果让他跑了,便可能少一条线索,这么想着,他快速挪步,挡在了对方的身前。
突如其来的致盲令本就心里有鬼男子惊慌不已,他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冲刺时用尽气力,顿时与拦路的卫明启撞在一块,一同重重地摔倒在地。他眩晕之际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跑!快跑!
他一把推开摔在身侧的青年,泪眼模糊地向前挪动,想要从记忆中的另一侧楼梯逃脱——身后就守着两个人,还有背后楼梯口踢到易拉罐的,被他们合围就跑不了了。
卫明启来不及爬起身,直接翻身探手,一把抓住了男人的左脚踝。连滚带爬的男子立时被拽住了,右脚踢蹬两下未果,拔河般与身后的青年较起劲来。在这个相持不下的当口,樊程并未上前帮忙,而是转身进门打开手电,原本昏暗的房中顿时一览无余——
陈旧的货架倚着四壁,地上叠堆的报纸积着薄薄一层灰,散落在旁的蛇皮袋令人无处下脚,门边还撒着一把扎绳。
见到这个场景的瞬间,樊程便明白了邋遢大叔的身份。他立刻跑出门外,喊停了地上二人的拉锯战。卫明启依言起身,拍着满身的灰尘。大叔则趴在地上,用手背恶狠狠地擦着眼,勉强看清模糊的画面——眼前多了一双清爽的硬底鞋。
头顶传来了一个淡漠的嗓音:“大叔,你是回收废品的吧?抱歉,我们以为进贼了,才守在这里。”
原本眩晕的脑袋似乎更疼了,邋遢男子扶着额,嗫嚅了片刻才默认了对方的说法——他确实是个收废品的,只不过带着万能钥匙偷入园区“捡漏”,也和窃贼没太大区别了。昨天来还挺顺利的,这次就想多捞一点,没想到遇到这两个小兔崽子,真是倒霉。
卫明启也去仓库溜了一圈,这才明白他们撞上捡破烂的了。还以为遇上了凶徒,没想到虚惊一场。
樊程像是没看出对方的烦躁,继续道:“冬令营半途被叫停,太仓促了。还以为这里没人管了,有人在收拾就好。”
闻言,邋遢男子放下壮胆用的木柄圆头锤,爬坐起身,喘着气平复情绪——听到有人踢了易拉罐,他还以为是安保人员,未免东窗事发,便抛下战利品夺路而逃。既然眼前的家伙以为自己是园区派来的,那就更好了。
“对啊,老子周末加班,累得像狗一样。园区这么空旷本来就瘆的慌,还被你俩吓个够呛。”男人瓮声瓮气地埋怨着,随后反客为主,“你们来干什么?怎么进来的?”
卫明启还没想好借口,樊程却面不改色地随意道:“我们在冬令营时偷玩手机被没收了,还抵押了身份证复印件、写了保证书。冬令营终止后我们走得仓促,只拿回了手机,周末有空就正好来看看,能拿回来就最好。”
拾荒男才不关心对方为什么会来,与自己没冲突就行。他一边在心中对两个菜鸟嗤之以鼻,一边起身拍灰,准备轰他们离开。谁知那个戴眼镜的突然道:“大叔你周末加班,昨天应该也收了一批废品吧?卖了吗?正好我们没找到文档,能不能跟你去看一下。”
拾荒男刚想拒绝,却见对方递来两张大钞,他立刻意识到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或许这两个兔崽子是吸|毒被发现,写了保证书?或者赌|博欠条?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能多一笔收入就行。至于那堆破烂,爱怎么翻怎么翻,反正也不值钱,论斤卖。
如果他们只有一人就好了,说不定自己还能诈一笔……看着两名青年,拾荒男压下心底的贪念,收下大钞,大方地挥挥手道:“行,等我这边整理完。”
说完,他便回库房继续“捡漏”了。樊程则走到楼梯口取回自己的手机,随后与卫明启低声交谈:“这里他大概都搜过一遍了,所以满地狼藉。我们可以跟他回废品站,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卫明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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