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纠结无处可诉,同相熟的人提起,别人会说,最大的可能是对方移情别恋或是熄灭了爱情之火,又不忍心伤害到你,故而迟迟未能将实情告知。
你想相信这样的解释,又不相信这样的解释,更不愿意相信这样的解释。你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从文不是这样的人。
就像说不出为何方从文会爱上自己一样,关宁也说不出为何方从文会突然变成这样。原本深爱的人,一转眼就不爱了?这是可能发生的吗?那天没有雷击事件,也没有外星人袭击地球。对,就是那天。在那个难以联络的日子之后,一切似乎都变了模样。
关宁面上看不出分毫,室友只知道她在外留宿的时间少了。高云华开玩笑时调侃过她,问她是不是过了蜜月期,一下子发现对方不适合她。陈青青与顾然似是看出些眉目,都没有做声。
上午的课结束后,顾然在食堂里等着关宁。中午时分,食堂里人来人往,推推搡搡,她远远看着关宁穿过人群,面上是少有的焦躁与不耐烦。忽然有个冒失的男孩子端着餐盘撞到了她,哐当一声,餐盘落地,一大盘咖喱整个儿泼在了关宁的衣服上。因为外套敞开的缘故,里头那件浅绿的衣服上被泼上了不少黄澄澄的咖喱。男孩子忙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你看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关宁握着拳,看着自己的衣服,这件衣服是从文买给她的。眼泪在眼眶里翻来覆去,迟迟没有落下来。她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餐盘,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冒失的男孩子本欲发作,可看着面前这个一身狼狈,含泪悲愤的柔弱女孩,抱怨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只好叠声赔罪。顾然走了过来,才摸出纸巾,关宁却避开了,她脱下外套,扭头就走。
顾然没有理会冒失男孩子,跟在后边追了出去。
洗手池边,关宁使劲揉搓着似乎永远洗不干净的衣服,嘴上念叨着,“洗不干净了洗不干净了”,眼泪陡然流下。她不是想哭,她一点都不想哭,哭就意味着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她不想证实,不想示弱。只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积蓄几日的压抑随着眼泪倾泻而出。
顾然制止了她神经质的揉搓,和声道:“找家干洗店,能洗干净的。外面冷,我们先回寝室,换一件衣服好不好?”把那件脏了的外套披在关宁身上,顾然拉着关宁冰冷的手,将她带回寝室。拿了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之后,还把两件脏衣服装进袋子里。“等会儿我们就去找干洗店。”
关宁只是抽泣着,哭得很伤心。顾然摸摸她的脑袋,抱了抱她。“你想得再多也只是你想的。不如问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向来觉得,要分手就分手,起码说个明白,不爱就不爱,爱上别人就爱上别人,没有什么大不了。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让人猜啊猜的又算什么?“电话在哪里,你打还是我打?”
还没决定谁打这个电话,方从文的电话来了。
顾然直接按下了接通键,喂的一声,气势汹汹,很有些问罪的意思。
那边立刻觉察出不对劲来,马上问道:“宁宁怎么了?”不是不着急的。
顾然冷冷道:“托您的福。伤心着呢……”她还待痛诉一顿,关宁就把手机抢了过去。
“从文?”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听便知。
方从文在电话那头长叹,“关宁,我们谈谈。今天下课之后我来接你。”
没有心思上课,但从文不愿她逃课,关宁吸了吸鼻子,说好。挂了电话,想必是料想到方从文会说些什么,关宁反而坚强起来。“学姐,我们去吃饭吧,还要去干洗店呢。”
那个下午,关宁老老实实地坐在教室里,竖起耳朵,试图认真听讲,但无论她怎么努力,心思都游荡在不知多少光年外的星球上。从文要和她分手了呢。她恐惧,悲伤,着急得像一团捆扎在一起的仙人球。但是,她无能为力。
下课后,方从文没有把关宁带回家里,她在学校附近寻了个安静的咖啡店,她提议过两人去吃饭,关宁说,她吃不下。两人坐定,关宁一直没有说话,她静静等待着方从文的宣判,等待着她迷恋的唇舌吐出这世上最残忍的话。曾经,啊,不,不过几天之前,她还听她说了世上最甜蜜的情话,她还用她的唇舌送她上了天堂。
方从文一脸疲惫,看着好整以暇的关宁安静中带着绝望,心如刀绞。要结束这段关系对她而言并非易事。在她近四十年的人生中,虽说有过几段旖旎往事,但她从没有像爱关宁这样爱过别人,任何一个人。甚至可以说,爱这种情感,她只在关宁身上体验过。眼下,她也是爱着她的,全身心的爱着。她拒绝关宁见面的要求,是因为她完全无法抗拒这个少女,眼神也好,气味也好。她的一个动作,一个笑容,一个声音,都会激起她的无限爱欲。可是,无论她怎么爱恋着这个少女,她生了她这个事实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她。每一次的心动,每一次情//欲的萌发,都像是在她心上剜了一刀。
她只能艰难地对她说,“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你也没有对不起我,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想过无数个理由,都不忍心对这个认真的女孩说,无论是真相还是谎话。“请你别问,没有理由。”
“可是我要知道,从文,到底为什么。你不能让我不明不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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