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抬了抬眼,她就喜欢别人说她目中无人又贪财,贪财的声名远播,没有钱的就不会来找她,省多少麻烦。
还有就是?
“嘿,就是穿衣品位稍逊一筹。”
穿衣品位?玄明低头看看自己的绸缎中装,斜眼道:“你懂什么,这叫职业装。有多少人能察觉自己的刻板印象不为所动?他们喜欢,我就满足一下咯。你不是警察嘛,制服诱惑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人喜欢有点脱线的玄明大师么?
☆、第二十二章各自心事
这一个礼拜上海博物馆活动频繁,接连几日都有考古主题的讲座上场,关宁课业繁忙,想去也有些有心无力。当然更主要的是,她既想见到方从文,又觉得方从文大概不是那么乐意见到她。自从两星期前在杭州尴尬分开之后,关宁和方从文没有联系。每次点开方从文的头像,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方从文亦没有主动联系她。将心比心,让不相干的人听到旧同学对自己如此刻薄且信息海量的叱责,无论是谁,想必都不会愿意再见那个倒霉的无辜听众。
但是礼拜六上午的这一场,主题是青铜器修复,主讲人是上博青铜器方面的专家周亚,关宁早有耳闻,如此有当面听讲的机会,她怎么都不想错过。尤其是,她觉得——更多的是期望,能在那天见到方从文。她想跟她说,同学说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她压根听不入耳,方从文依旧是方从文。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像玄明说的那样,她要告诉方从文,她喜欢她。至于方从文如何想,她不愿去假设。
在签到处查到了方从文的签字,关宁咽了咽口水,按按猛然加速的心,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又不是提头去见,深呼吸深呼吸,她一再提醒自己。
方从文的面容与之前未有半分不同,看起来像是被那天困扰的只有自己。她见到关宁时,露出了一个极为真心的笑容,“感觉好久都没有见到你。”
“功课比较忙。”关宁扯了扯嘴角,看向她边上的空位,问道:“你边上有人吗?”
“抱歉,关宁……”
“f。”这时有个样貌朴实但配件颇显身家的中年男人走到了两人面前,满是歉意地说自己迟到了。
方从文还没开口,关宁就善解人意地笑笑说:“没关系,不用道歉,我去后面。”说完还看看有些为难方从文,没有立刻转身就走。待坐到后排的座位上时,她脸上还带着刚才的笑容,标准的礼貌的假笑。她整个人僵在那里,心里像闷了一个蛇皮袋,为了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她还必须要保持着笑。
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行为能够改善态度,关宁,嘴角扬起,眼泪就不会掉了。口令在脑中循环播放三周,关宁才强压住自己想哭的冲动。
这是方从文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听讲座,关宁觉得他和方从文熟络。她从没问过方从文是不是已经结婚,就像方从文从没和她说起过一样。对国人而言,年近四十的女性已婚是至为普通的一件事情,概率大过未婚。那个坐在方从文身边的男人时不时和她交头接耳,方从文还笑容满面。明明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衣着干净举止有礼,通常这样人抱得美人归的概率也大,电影里都会这么演!如此推断,这个男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是方从文的丈夫吧。
显然钱索索的那个小玩意推论影响到了关宁,一边埋头听写着主讲老师的话语,脑子里各种念头盘旋。她几乎要将手里的笔给折断了。
整个思绪像是在外太空游荡的关宁并没有注意到,从她落座之后,方从文时不时回过头去看她,她一脸的心碎绝望在方从文看来像是仍旧在纠结钱索索说的话。钱索索口中的自己十分不堪,为了钱被包养、对别人始乱终弃。无论事实如何,这些话对于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孩子来说,想必难以接受,尤其关宁是那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纯净少女。而那天,自己不也是逃一样地离开了嘛,关宁还在生气吧,不和她联系也不来听讲座,亏她这个礼拜每天都到场以为能够见到她。
若是两人的缘分就此中断,方从文除了感到抱歉,亦没有别的怨念。总归是自己不好。
两个人均是心不在焉的讲座散场之后,一回头,那个位置上,一向会等她——至少是跟在她之后走的关宁不见了。方从文无不惋惜地叹了口气,中年男子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笑笑说有些头疼,没有解释。
走出上博的活动中心,就见到穿着蓝色外套的姑娘站在博物馆前的广场上打电话,整个人抬头看着天,表情却有些落寞。方从文不自觉走到她的面前,待她挂了电话,看向自己,一脸的委屈。
“时间还早,要不要一起去喝下午茶。”
方从文的语气很是温柔,还带着抚慰,关宁听了鼻子一酸,才想要答应,就看见坐在方从文边上的中年男子朝她们这个方向走过来。嘴边的一句好顿时变成了自己答应母亲要早些回家。
方从文看她许久,抬手摸摸她的脸后叹了一声,遗憾地说道:“那下次吧。回家比较重要,路上小心。”
夜晚,这一幕场景在关宁脑海中播放了一遍又一遍,关宁也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是不是选错了,当时她就该和她——或“他们”一起去喝下午茶。然而,她终究想,自己何曾有过什么选项。
方从文走时,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呢。是不打算再见了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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