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啊?”卞鹤轩想问还疼吗,但开口就成了反问句。
“嗯,我疼。”好容易等到大哥开口问了,刘香赶紧说疼,可他脸上真不是凄凄哀哀的惨相,他太爱笑了。笑着喊疼,只有傻子能干出来。
“真疼啊?”心脏像被系成一个死扣,比领带温莎结还他妈勒得慌,反正卞鹤轩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那我吃个大白兔吧,就不疼了。”刘香从裤兜捏出来一颗大白兔,叼在嘴里,拧着拆糖纸。卞鹤轩才幡然觉悟,他把傻子做的饭菜打翻了,俩人都没得吃。
傻子从3点熬的汤,给他炖的排骨,都叫他一巴掌给糊地上去了。
“那个,扶哥起来吧。”卞鹤轩挪腿下床,高高地站起来,比刘香高一截儿。还是左臂挂在刘香肩上,右手拄拐,蜷起左膝盖来,走一步就疼一下。
“大哥,要干嘛去?”又成连体婴,刘香喜悦得不得了,大哥又让他扶着,热热贴着他,还能搂大哥的腰。
卞鹤轩忍着疼往衣架走,刚才蹦跶得太狠了,这会儿遭罪活他妈该。“你猜猜。”
大哥自己扎的小揪揪,像个小尾巴似的,刘香被大哥歪头一笑给迷住了。没想到大哥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啊,像小孩子。
“大哥……要去洗裤衩儿?”刘香问,洗手间里的裤衩儿还没洗完呢,大哥的裤衩儿,都是白色的,可干净了。
“你真别洗了,真的,再洗下去,哥二十个裤衩儿也不够穿。”卞鹤轩弯起左肘,轻轻捏了下傻子的下巴,很宠,捏着还摇了两把。他学刘香说话,不说内裤了,也学着说裤衩儿,逗傻子玩儿。
刘香的脸左右摇,是大哥板着他的下巴使劲儿呢,特别轻,轻得刘香想把脑袋往大哥肩上歪。
“那大哥去干嘛啊?”
“没吃饭吧?”卞鹤轩发觉自己变得特爱明知故问,主要是傻子回答问题太认真了,认真起来就很招人疼。
“没吃,我做好饭了,都洒了。大哥超凶。”刘香说,肚子饿得闹脾气呢,刚刚不觉得,大哥一问,就特别饿。
“给哥拿大衣去,哥带你吃串串香。”卞鹤轩说,腿骨刺啦啦一疼,差点儿没站住。
“串串香?”
“啧,想吃不想吃吧?”
“想吃。大哥你等着啊,我拿衣服。”
医院门口有几家小馆子,方便看病的家属用餐,菜做的非常一般。小馆子旁边是一家撸串店,门脸很窄,夹缝里求生存的规模。
这样的大风天,来吃烤串的人几乎没有。老板在店里百无聊赖地打游戏,门铃叮咚响了,厚重的军绿色绵帘掀起来,进来两个很高的男人。其中一个架着拐,走得不稳。
真没想到,这个破天气,这个时间了,还能有人出来撸串。
一路不仅是腿疼,给卞鹤轩都吹成傻逼了。风太大,他怕傻子推轮椅推不动,也怕傻子把手冻坏了。
“大哥你坐,你坐,坐这儿,你腿不行。”刘香是很容易过敏的肤质,叫风吹一吹就鼻尖儿红。这一路不近,大哥的腿又不能大动,每走一步都很慢。店面很小,就五张桌子,七八个凳子,刘香找了个靠暖气的,拿袖口擦椅面。
风沙大,都落灰了。
卞鹤轩想拦,还没来得及呢,就看傻子拿袖子当抹布用,土粉色的袖口成了土灰色。
腿是真疼,今天这么一闹,要养好几天才能缓过来。坐下了,卞鹤轩在油乎乎的塑料菜单里找串串香。他不嫌弃吃饭环境,从前连饭都吃不上,什么生意都能捧场。可傻子吧,空着肚子,眼巴巴等着这顿,他就一下觉得这小破店特招人讨厌,看什么都烦。
他觉得傻子像个空气净化器,往这小店里一坐,把整屋的油耗味给筛掉了。
“喜欢吃什么?能吃辣吧?”卞鹤轩问,一个个扫着菜目。其实他最不会点菜了,以前都是刘湘点,他跟着有一口吃就行了。这会儿他特别为难,怕点不好,傻子饿了一下午,点的菜再不爱吃就歇菜了。
刘香搓着一双冻红的手,闻了闻,手心里香香的,出门前大哥给抹油来着。刚才挨打的地方早不疼了,就剩一丝丝麻。
“大哥我们点小香肠吃,好不好?”刘香说。
卞鹤轩知道他说的那种是港式小香肠,有点脆,像腊肠似的,但这种店大多不进好货,次等货便宜极了,有可能会工业用盐中毒。按他的脾气,绝对不点。
“好啊,先来几串。其余的你再看看,大哥有钱,你想吃什么就点。”卞鹤轩把菜单给了刘香。
刘香对串串香很熟,要是自己吃就会点,大哥在,他也怕点不对了。
“大哥你喜欢吃什么啊?”他问。
“随便。”卞鹤轩说。
“哦……那鱼豆腐行吗?”
“不爱吃。”
“大哥吃宽粉吗?”
“不吃。”
“这个木耳也好吃,大哥吃吗?”
“不吃。”
问了几次之后,刘香傻了,咽了咽口水,忍着饿,问:“大哥,要不还是你点吧。”
“你点啊,哥不会点菜。”
“那大哥你想吃什么啊?”刘香是真饿了。
“随便啊,你点,你点了我就吃。”卞鹤轩说,笑着看面前的大兔子,冻得腿直哆嗦,一哆嗦就特别疼。
作者有话要说:
卞总:不知这顿串串香,能否换下香香妈们手中高举的板砖……
能不能换下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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