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饮之事就罢了。所节耗费,一半交由户部,整顿河道,一半充作平西军军饷。”
“臣遵旨。”魏灵芝眉头紧锁,郎怀和李遇相交莫逆,若今后回朝,只怕封王都是可能的。于大唐来说,不知幸或不幸?
他一心为公,只恐郎氏荣宠过盛,成尾大不掉之势。又何尝不是怕郎怀因此,慢慢和李遇离心,不得善终。
偏生唐飞彦竟然真以为自己妒忌心作祟,魏灵芝苦笑之余,更觉孤寂。
第136章鸣鼓兴士卒(二)
处理完公务,李遇热得满头大汗,接过江良递上的汗巾子擦了擦汗,又喝了碗莲子汤,才道:“大监,辛苦你了。”
“陛下哪里话?是老奴份内的。”江良重新回到宫中执掌内廷,因着卢有邻徒弟卢忠通淮一事,至今还未收徒。
江良见李遇没了午朝的焦躁,开口道:“陛下,老奴毕竟年纪大了,还是得寻个人,跟老奴学着。不然以后陛下身边没个得力的伺候,老奴就是下去了,也没办法跟先皇后交待。”
李遇见他白发苍苍,顿生愧疚,道:“是我疏忽了,您放手去选,要老实没坏心眼儿的就成。”
得了李遇准话,江良诶了一声。少主老仆一前一后,离了宣政殿,回了后宫清晖阁。江良自退下,抱琴已然准备好晚膳,吩咐宫人端上,和李遇对面坐了。
李林玩累了,已经由奶娘抱去睡下。他二人便如寻常夫妻一般,一边儿说着闲话,一边儿吃着晚膳,和在临淄郡王府中,也就是宫室更为精美罢了。
不多时用罢晚膳,李遇又和抱琴沿着太液池散步消食,才说起今日午朝的事。
“若是旁人这般弹劾阿怀,我还能想通。但魏灵芝和阿怀交情颇深,怎么行背地里踩人的烂举?”李遇随手摘了两片柳叶揉搓,拧着眉头,抱怨连连。
抱琴微一思量,就明白魏灵芝的用意。她好笑着劝道:“陛下这却真错怪魏尚书了。你想想,放在别处,主子新起,面前一个年轻臣子,手握重兵军威正盛,不光娶了主子的妹妹,家里人还嫁给了主子。这些也就罢了,偏偏带了几乎所有的兵力出征在外。若有人疑心她居心不良,只要回杀京城,便能自做了主子,也是正常的。”
“可阿怀怎会……”李遇还没转过弯来,抱琴打断他道:“魏尚书这般弹劾,却借着陛下的口告诉真正心怀不轨的人,陛下对沐公的信赖毋庸置疑。连他都弹劾不来,才能断了那些人蠢蠢欲动的心思。何况如今陇西氏族低迷,关中氏族崛起,郎氏首当其冲,自然是那些人的攻击对象。”
“哦,原来魏灵芝反其道而行,是为了这般?倒是我错怪了。”李遇挠挠头,道:“亏得你心思通透,不然连我也迷糊。”
“陛下从未涉及朝争,这些事慢慢学就行。”抱琴犹豫片刻,道:“不过后宫不得干政,陛下以后还是……”
“这话就不能说咯。”李遇牵着抱琴一起在块太湖石边坐下,道:“大监年纪不小,我已经应下,让他挑选合适的苗子教育,今后后宫诸事,还得你多费心。”
抱琴默默点头,想着三年孝期之后,李遇必定选妃,到时候才真是为难的。
只用看她的神色,李遇就猜到她又胡思乱想。他点了点抱琴的鼻尖,笑道:“父皇一生挚爱唯有母后,若后来未纳梁妃入宫,四哥没能勾连后宫,只怕也生不出这许多事来。”
“我与你因丹青琴曲相识,你既是我知己,亦是挚爱。”李遇眸光清亮,扣住抱琴的手,道:“我不会纳妃的。而这偌大的大明宫,也只容得下一个女主子。”
抱琴心下一痛,到底没忍住说了实情:“可当初,是李迁命我……”
李遇伸手点在她唇上,柔声道:“可你笔下丹青、指尖琴音做不得假。四哥谋逆获罪,我仍给他选了块好地秘密安葬,便是感念他——若没他的阴谋诡计,我一个平常皇子,怎么能认得你?”
“就你这般痴。”抱琴靠在他肩头,泪水涟涟,很快染湿薄衫。然而横在她心头唯一的疙瘩,也就如此烟消云散了。
至诚元年重阳佳节,安西八百里加急军报,沐公郎怀千里奔袭,克复于阗,重连敦煌沙洲若羌且末粮道。军报中,为安西旧部林先请功,他夺回薛华遗骨,收拢四镇残兵,率军奔袭,勇夺且末若羌两城,势不可挡。
李遇闻之大喜,毫不犹豫加封林先为果毅伯,其余功劳,待平西战事了结,再行lùn_gōng行赏。末了,李遇命内库出银,为薛华修筑坟墓,陪葬自己的昌陵。
又过两日,李遇自大明宫出发,步行前往天坛祭天,祈求上苍保佑大唐国祚绵长,保佑四方平稳无灾,保佑黎民百姓不受饥荒困扰,人人有屋,腹中温饱。
次日,李遇于午朝下旨,五年之内,皇室亲贵罢行猎,一切用度削减三成,各道赋税降一成,以休养生息,造福苍生。
开扬末年的乱象以杀伐顿止,以此等润物细无声之态,终于缓缓抹平。
林先所部回营,郎怀将收敛来的尸骨交由他,低声劝道:“节哀。”
攻打若羌之时,土蕃抵抗顽强,林先心知时机稍纵即逝不能耽误,身先士卒,靠着一口怨气第一个爬上城墙。若羌顺利攻克,林先果真发了疯,下令只要是土蕃人,便一个也不留。
他脸上新添了道伤,皮肉翻滚,只随便抹了些金创药,也不包扎,昔日里还算俊朗的面容顿时只剩下了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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